不好,如果父亲当年没有被罢官抄家,她如今也是千恩万的官家小,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当姨娘的不堪境地。
兰姨娘坐在榻上闷闷不乐,忍不住抱着四姑娘哭。
四姑娘今年五岁,却已经知心疼母亲了,只是她年纪尚小,又比不得三儿天生妖孽,翻来覆去只会叨咕一句“母亲不哭”,见着劝不住兰姨娘,自己也吓得哭声来。
兰姨娘见状,反倒心疼起来,耐着哄了女儿一阵,便有家事媳妇们来回话。兰姨娘闻言,只吩咐众人在外等着,自己则叫了清洗脸敷面。又打发大丫带着四姑娘去玩。
一时事的媳妇们来听喝,兰姨娘不不慢地捧着一杯茶轻啜,沉半日,方才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新太太是个厉害人,今儿一天见面,就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没脸。我知,你们这些的家媳妇,最懂得捧踩低,跟红踩白的。想必这会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去太太跟前儿讨好卖乖,也得些好——”
一句话尚未说完,早有几个家媳妇们急忙开剖白自己,因又说:“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姨娘待我们的好,我们都是知的。凭她新太太再是怎么厉害,个家门另家,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岂可因着一个人,便了咱们家的规矩。别说咱们看不过,便是老太太老爷,也是不能让的。”
兰姨娘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因说:“你们“你们在我跟前儿说的好听。到了太太跟前儿,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你们想要讨好卖乖,我不。只是别忘了把自己的尾藏好了。这些年我着家里的事儿,你们这账面上使了多少瞒神鬼的法,我懒得同你们理论,难保新太太也是如此。如今新太太要查账盘库,你们可都打着神,仔细应对妥当。真要是了什么岔,别说是我,连老太太也难保住你们。”
众家媳妇们听了这话,不觉微微变。有人心暗暗担忧,也有人不以为然。
兰姨娘该敲打的也都敲打过了,看着时辰不早,便向众人说:“好了,这会也不早了,咱们且过去罢。再晚一些,只怕人家还当我有心使坏似的。”
说罢,撂手茶盏,径自起带着一众家媳妇们至正房给陈氏请安。
彼时陈氏早换过衣裳,闻听小丫回说兰姨娘带着事嬷嬷们过来账本儿并库房钥匙。尤玉恰在一旁吃茶,闻听此言,乜斜着打量陈氏,笑:“她倒是勤谨。可见也是真心敬重你这位太太。否则,便是找个借拖拉几天,你也不好的。”
“她是谁,谁是她?”陈氏嗤笑,抱着膀向尤玉说:“你也用不着替她剖白装可怜。我门之前,就知你有妾丫鬟,也料到你们家的姨娘难缠。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最好别多嘴。你们男人我见多了,一见了女人都不是用脑想事儿的。她要是真的勤谨安分,也□□不那样轻狂的丫跟女儿。”
尤玉不过说了一句,陈氏便回了一车的话。见新媳妇俏生生立在当地,明艳人,言语讥讽的小模样儿,尤玉心便是一。忙摆手摇,故作疼的讨饶:“罢了罢了,我不过随一句话,你又何必认真动怒。你说的对,你们女人家的事儿,我懒得掺和。我不说,我不说。”
顿了顿,忍不住又替女儿辩解:“四儿今年才五岁,小孩心,一时不知分寸也是有的。你这个当嫡母的,可不要同她计较。”
“你慈父心疼惜女儿,我便是那恶毒的后母。你放心,我不跟她计较,反正将来自然有人跟她计较。”陈氏说着,不觉冷笑:“那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庶的丫,从小儿养在姨娘小妾跟前儿,界不宽,规矩学不好也是应当。只怕将来议亲嫁人的时候也有的折腾。我既然是后母的,又这么可恶见不得人好,自然乐意养的她不知天地厚,最好任她在外得罪了人被人笑话,就算嫁不到好人家,随意了便是。反正不过是浪费一分嫁妆——也是你们尤家公银。与我甚么相。反正到时候大姑娘二儿三儿也都嫁去了!”
尤玉一听,反倒是愣住了。沉半晌,少不得认同陈氏的话。忙走到跟前儿,拉着陈氏的衣袖赔笑:“你这话很是,倒是我误了。既这么着,还得请你多费心教导才是。你们陈家的女儿个个儿都是好的,我很信你。”
陈氏早知尤玉乃久经人事之人,且耳,如果不能在他新鲜气短时拿住了,只怕将来又是个赵琛。闻听此言,便是一哼,抱着膀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为什么费心?我可犯不着如此。免得人家不领儿,只说是我故意折腾她们娘儿两个,到你跟前儿掉几滴金豆,连你也误会我使坏心。”
尤玉被陈氏三两句话堵住了嘴,只得笑:“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随你便是。”
尤玉跟陈氏的一番言谈,呆在外间儿的兰姨娘并诸位嬷嬷丫鬟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难免有人悄悄打量起兰姨娘。兰姨娘面上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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