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大官儿,给你娘你媳妇挣回个诰命来才好。”
陈桡面上便是一红,低不语。
陈氏皱眉,因说:“就这个腼腆不大好,跟你娘似的,三打不一个来,倒不像我们家人。”
一语未落,冯氏便是一笑,因说:“时候不早了,想必公公婆婆都饿了,传饭罢?”
陈老太太便笑:“就在小厅里摆饭。大家闹闹的吃了,再各自去罢。”
冯氏唯唯应是。起张罗婆丫鬟们安设桌椅,布菜摆饭。陈家小门小,并没有那些侯门公府必须要媳妇站着伺候的规矩,亦没有不言寝不语这一说。又有陈氏这么个心直快最说笑的,这一顿早饭自然是闹闹。
欣然饭毕,陈珪便回房换了朝服去衙门卯,陈珪去塾上学,余的人各自散了回房休息。
陈氏乃孀寡之人,在家闲居且不能走动,亦不好见外客,镇日只是游手好闲。不是挑剔鸭太柴太腻,就是嫌弃汤太淡太咸,闹得阖家都不安生。陈老太太瞧不过,便央劝冯氏带着大儿、二儿在房里学针黹,又圈着陈氏跟自己在佛堂里念经拜佛。
倏忽间又过了月余左右,冯氏的嫂登门拜访,只说冯氏前些日托她留意的那位教书的女先生,终于有了人选。
冯氏嫂小孙氏留意的这位女先生姓吴,原是小孙氏未嫁前便好的闺密友。若说起这位吴先生,原也耕读之家,其父便是原乡的一位教书先生,听说还是举人。只不过这辈膝伶仃,除吴先生外再无嗣。于是便将吴先生假托儿教养,教她读书识字,略解膝荒凉之叹。
待到这吴先生到十六七岁上,便将她嫁与自己的得意门生。原本一切都很妥当,岂料三年前吴先生的老父因年迈衰,又于寒冬腊月里偶了一场风寒撒手而去。那吴先生的丈夫又因考场失利,在家抑郁生了一场重病,没熬过年来,也这么一命呜呼。
吴先生的夫家便以吴先生克夫无后为借,将其逐家门。因明仗吴先生的娘家早已无人,连嫁妆都未曾归还。吴先生孤苦无靠,只得返回家同老母相依为命。冯氏的嫂小孙氏早在未嫁之前,同这位吴先生乃是闺密友,辗转得知了这个消息,立时登门拜访,并将陈府意聘一名女先生教女孩儿读书的消息当面告诉。
那吴先生年丧夫,且被夫家以无为借撵回了娘家,直羞愤死。要不是家还有老母须得照顾,恐怕也要以死明志落个清白净。小孙氏登门之时,母女两个正躲在房抱痛哭,闻听小孙氏这一番话,吴先生倒颇为动心,只是又怕自家的名声不好,陈府不愿。因而务必要小孙氏到陈府探明消息,倘若陈府愿意,便帖请她来,倘若不愿,就当此事从未有过。
陈家众女眷闻听此言,暗暗,只觉得这位吴先生倒是颇明白事理。
唯有陈老太太仍旧有些担心,只怕这吴先生自幼受老父教导,虽是饱读诗书,但其心必定亦如男儿一般争好胜,孤怪癖,否则也不会在老父亡夫相继过世后便被夫家逐家门。
只是当着小孙氏的面儿,陈老太太不好将心担忧之事一一袒。沉间,又有些埋怨小孙氏办事不靠谱。天底读书识字的女先生虽不甚多,但也不再少数。况且陈家也并没有一定要个四角俱全的来。但也不能惊世骇俗,令人为之侧目罢……
冯氏将话在心里过了一回,方字斟句酌的说:“嫂肯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么快便有了消息,我实在激。只是这吴先生……”
冯氏说到这里,窥着嫂小孙氏的脸,因说:“我也不瞒嫂您,我们家之所以要请个女先生教家女孩儿们读书,一则是想她们略识几个字,将来门了,不至于连账本儿都看不懂。二则也是希望读书的女孩能明理知义,待人才愈发和气,夫家也愈发敬重。依我的意思,这女先生的才学也不必多好,只不过能将些《女四书》、《女论语》以及前朝的《贤媛集》和《烈女传》教给孩们念了,也叫孩们懂得何谓安分随时。”
小孙氏闻言,心不觉沉了一沉。满腔的火心思登时被冷泼了一般。她也知自己这番作为未必妥当,只是瞧那吴先生实在可怜,又见陈家肯接女儿归家改嫁,必定不是迂腐之人,也未必就嫌弃吴先生的名声不好。这才着过来说项一番。如今听冯氏的话音儿,必定是不愿意了。
&nnbsp;小孙氏暗暗自恼自惭,面上却是不显。仍旧笑眯眯的:“这也无妨,我不过是随一说。见有这么个人,又是我从小儿的旧相识,她的心为人,我还是知的。只不过是她夫家忘恩负义,反倒连累了她的名声。也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你们不怪我便好。既这么着,那我便回了她,咱们再看罢。”
冯氏闻言便是一笑,仍说着一些客话。
倒是陈氏并不在意吴先生被休回家的名声不太好,因说:“您的好意我们是知的。况且吴先生饱读诗书,极通文墨,倒是比寻常那些读腐了书的女先生。再者说了,真正四角俱全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家也请不来。我倒觉得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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