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二儿闻言,只是憨笑,一声儿不答言。陈氏便从桌上摆着的黑漆描金开富贵的梅五攒盒抓了一把榛仁儿到蜡手儿,因笑:“大冷的天儿,吃碗茶去去风寒再回罢。”
又命屋伺候的小丫倒的茶来。
大年节,本是闲时。蜡也无甚要事儿,便了谢告坐。主仆两个说了一回闲话,因说起上元节逛灯会的事儿,蜡便笑着打趣二儿:“门可得小心,外有鬼要吃你呢。”
二儿嘻嘻一笑,因说:“你们且别笑话,等明儿我去厨房调制两包防狼药粉,你们才知我的厉害。”
陈氏与蜡面面相觑,尤笑问:“甚么是防狼药粉,从没听说过。想是你杜撰来的。”
二儿便:“是不是杜撰,届时便知。”
后笑向大儿:“到时候我也给你预备两包,这便是有备无患。”
大儿懵懵懂懂,只是傻笑。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陈珪一行人冒着风雪坐车家来。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少不得再问一回亲家的形景。因问“今儿可好些了”,“吃了什么药”,“吃了什么饭”,又问“你嫂的事儿究竟怎么相?”
原以为冯氏的回答亦不过是些老生常谈。却不想陈珪没等冯氏开,竟拍膝画圈儿的大声赞妙,因又说:“你们再想不到,天底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原来昨儿小孙氏还因嗣之事气昏了婆婆,正闹个没可开。今儿又在伺候冯老太太吃药时面如金纸摇摇坠,恰好来给冯老太太诊脉的郎也在,由不得替小孙氏诊了一回。竟然诊小孙氏怀了不到两个月的……
见陈家众人都跟听戏文儿似的瞠目结,冯氏只觉疼裂,忍不住叹一声的:“这也还罢了。如若不然,终究没个了局。”
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原不大喜小孙氏撞辈,又觉着她跋扈善妒,毫无女贞静贤淑之德。此刻听闻冯氏言及小孙氏有之事,却转说:“既是怀了,终究嗣为重。你母亲怎么说?”
冯氏闻言,只得说:“母亲自然是兴的。原还说要与嫂的娘家理论理论,这会也罢了。倒是嫂的娘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亲自打了表礼过来赔不是。母亲也没说甚么。”
陈老太太便笑:“理论不理论,倒没甚么要。只说你嫂的老娘明白事理,这才是读书人家的规矩。”
陈珪歪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一嗑瓜儿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冷笑:“有甚么好理论的?只要她嫂肚争气,十月怀胎给冯家生个宝贝儿来。这事儿八成就揭过去了。倘若不争气,再生个丫片,老太太不理论便罢,倘若追究起来,好戏且在后呢!”
众人闻言,不觉默然。
二儿在旁怔怔地听着,不觉想到陈氏早上赌气说的那一番话。细细寻思了一回,只觉心凉凉地。
说笑之间,早已是掌灯时分。便有灶上伺候的婆娘来问何时摆饭。陈珪夫妇早在冯家吃过晚饭才家来的,此时倒也不饿。但见晚饭竟有一野崽炖的火汤,闻起来醇香扑鼻,不觉指大动。陈珪便笑:“好哇,趁着我们不在,你们倒吃好东西了。”
陈老太太因笑:“是张家送来的年货。我瞧着新鲜,就吩咐灶上炖了一只,用这野汤泡饭,倒是比稀粥香甜些。”
陈珪接笑:“父亲母亲年事已,合该好生补养。这些个野意儿是最滋补不过的。只可惜儿没用,不能好生奉养堂,还要偏着您二老的好东西吃。”
陈老太爷便斥:“休要说这些淡话。我不听。”
陈珪闻言,仍笑:“既然父亲不听,我便不说了。吃一碗汤堵嘴便是。”
说罢,仍旧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添了半碗饭泡着汤吃了。
陈老太太又命冯氏并陈桡、陈婉再吃一。三人皆摇不用。冯氏因笑:“我们没有那个好胃。只吃一顿也还罢了。”
欣然饭毕。二儿忙忙的吩咐灶上人送些石灰粉、茱萸粉、胡椒粉并一些辛辣刺鼻的调料和药面至房鼓捣起来。陈氏便知二儿要制甚么“防狼药剂”,当即在旁笑盈盈地看着。又问:“且用么?别白忙活了一日,甚么用都没有。”
二儿便笑:“有用没用,且来瞧瞧。有备无患么。”
陈氏嗤笑:“有你舅舅在,竟比甚么药剂都用。你要不信,到日你便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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