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不可开的陈氏。一语安抚着,一送到一旁坐。又吩咐小丫们送了清、巾帕、靶镜上前,方姨娘,兰姨娘等几位侍妾亲自上前,七手八脚的服侍着陈氏盥沐已毕。
尤老安人又命人替姜氏等几位老妯娌梳理妆。
一时厅上安稳来,且换了新茶。同陈氏同辈儿的一个尤家妯娌端了茶,亲手捧与陈氏,笑着说了几句和话儿。陈氏也不理,兀自冷笑着看人。
那妯娌无法,只得儿地看向尤老安人。尤老安人也气这些个妯娌老嫂们不将她放在里,大过年的竟找这个不自在。又疑心姜氏说陈氏的话没错,沉了一会,方劝:“我知媳妇你年轻,脾气又燥,忍不得旁人编排你。我也知你的好的。你不要同她们计较,只求看着我的脸面,此事就此揭过罢。”
众人闻言,也都意识看向陈氏。
陈氏窥着尤老安人的神,只觉她这一番话不应心。心不免就是一沉,因又拿手帕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哭诉:“老太太是知我的。自打我了尤家的门,上到伺候婆婆相公,到教养姑娘们,每日里家理事,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家好。那起黑心烂肺坏了的人不好事,红我哥哥得了贵人的意,便来编排我。却又说不甚么确凿的话来。只顾言语糊的泼我的脏。我一个新门的年轻媳妇,哪里能经受得住这七之过。一时也是慌了。”
说罢,又起上前,笑向众人赔不是:“我是年轻不知事的人,也没经过甚么大阵仗。胆又小,人家随说的一句话,我也当了真。倘或一时急冲撞了诸位,且担待我是新媳妇门罢。”
众人经方才那么一闹,早已被陈氏的言语行事弹压住了。生恐陈氏此刻是笑脸儿迎人,倘或她们言语不妨再惹怒了陈氏,再闹一场来,众人哪里还受得了。见陈氏如此放低段儿,忙也起赔笑,说:“也是我们的不对,原是好意提醒。只是说话言语不妨,竟叫媳妇儿误会了。”
陈氏闻言,又是一笑,转过来满面风的寒暄了几句,又苦着脸向众人尤其是尤老安人解释:“诸位婶嫂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只是本朝规矩祖制如此,后娘娘们都不敢妄议朝政,何况我们这些个连书都没读过的宅妇人。我又是刚门的小媳妇,上有婆婆,有女儿,每日还得家事。上上几十的人,都得听我一个人一个来调度指派。我一心只着宅方寸大小的地方还嫌力不够,又哪里敢爷儿们们外上朝当班的事儿。比如这半年家里改规矩的事罢,老太太也是知的,我也是先同我们爷商议过了,才敢施为的。又岂敢不顾婆婆相公的意愿自行其是。至于老爷为什么不愿意将此事上报朝廷,想是也觉着此乃妇人手段,不屑告诉外人罢了。婶嫂们倘若只以此事便告我个不敬夫不敬夫家,只顾娘家的罪名儿,我才是六月飞霜也解不了这一份冤屈了。”
众人闻听陈氏如此解释,只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赔笑应是。
反倒是尤老安人因前听了姜氏的挑唆,便认定媳妇儿是心有藏掖,不顾夫家面一心只想着娘家。这会且听了陈氏的剖白又是这般合合理,不觉心微虚,忙拉着陈氏的手笑言:“你的好我是明白的。玉只有更懂你的,这且不必担心。这些个老妯娌老嫂们也是关心本家的意思。你也不要恼了。大家都是亲戚分,一笔写不两个尤字来。将来你老爷要在仕途上走得远,还得仰仗族人帮扶的。何况常日里相,岂有个不碰牙的。事过了也便过了,再不许存在心里的。”
尤老安人这一席话,明面儿上是劝说陈氏,却也是想借着言语敲打尤家族人的意思。虽说一笔写不两个尤字来,同为尤氏族人,本该同气连枝。可如今尤玉既是官,又是族,自然比本家那些个没有功名的族老族人们更有面。
因此尤老安人可以接受众族老们为着本家兴旺来寻尤玉,却也忍不得这些人找借手尤家的私事,更别提还是这等颠倒黑白冤枉人的事。
那些个尤家媳妇们想是也听懂了尤老安人这一番敲打,不觉面一变。
陈氏看在,兀自冷笑。门半年,她已知尤老安人是个棉耳朵慈悲心的。脸又脑又笨,人家给个槌也能当儿针,竟是比尤玉还糊涂百倍的。既然如此,莫若叫她拿住老太太的这一副慈悲心,也好过听了旁人的挑唆来给她添堵。
一旁伺候的兰姨娘等人见陈氏如此泼辣难缠。竟然连辈妯娌们的话都敢驳回,一番恣意洒落更是弹压的众人心穷气短,再也抬不起来。不觉慌了颜,越发束手束脚,低眉敛目的老实规矩起来。生怕陈氏拿完了辈妯娌,再来搓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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