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 第五章

    陈氏说着，又伸手拽过二儿的胳膊一阵打量，见二儿的小手儿因抄写经文累的红红的，不觉心疼的：“抄了这么久的佛经，可是累了？要我说你也死脑，为着别人几句不疼不的好话累坏了自己，值得不值得？暂且喝儿歇歇罢。真要是想孝顺你那死鬼老，竟不必可这一天工夫。天日久，每日闲来无事写几篇字，攒够了我便送到庵里求大师傅在佛前诵读，也算是你们的一孝心。”

    陈氏闻言嗤笑，摇着手帕：“他算你哪门的爹爹。这辈是过你们吃，还是过你们穿？不过是白担了一回虚名罢了。现如今我带着你们两个了赵家，更与他们无。你们两个还小，很不必为了外的风言风语，累坏了自己个儿。”

    陈氏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泼辣的笑：“哎呦呦，我的大儿才多大，就想着嫁人啦。你放心，有你老娘我在呢，那傻小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不揭了他的。不过我冷瞧着，那傻小小小年纪，却是个知冷知会疼人的，比你那死鬼老还些！”

    说毕，了鼻，开笑：“这是炖了燕儿窝？我就这个，念了一天的经文，嗓都哑了，快给我尝尝。”

    见陈氏将两个女儿抄的竭力工整却仍旧歪歪扭扭的佛经收攒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妆台上的一只小锦匣里。一收拾，一嘴里叨叨不停，满心满的都在心疼两个女儿酸腐愚孝，不懂得好生照顾自己。

    所以便坐在这里抄佛经？

    陈老太太说着，有些心疼的瞧了瞧这小佛堂。但见龛焰犹青，炉香袅袅，外丛树几蝉鸣声响，本该是静谧无声之，只因陈氏在这儿，生生添了几分闹腾。

    陈氏闻言嗤笑，不以为然的赔罪说：“得了吧，圣人都说不语怪力神，可见这司报应，不过是世人的杜撰。真要是有报应，那老虔婆了那么多坏事儿，怎不见佛祖收了她去。”

    陈老太太一摇念叨着“罪过可惜”，一推手将陈氏往外撵，说：“你在这佛堂念了一天的经，也累了。快些回房休息罢。吃晚饭时我派人叫你。”

    陈氏回房时，一瞧见这般景象。不觉惊愕的瞪大了睛，脱问：“你们姊妹两个作甚么妖儿呢？”

    顿了顿，又补充：“不光如此，听小姑的意思打明儿起还要拜遍京外的尼姑庵。三跪九叩祈佛烧香，方能显她的诚意来。”

    西厢房，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并肩坐在书案前抄佛经。只是一来年纪尚小，二则从前并未读过书，也不识得字，只能照着佛经上的字迹依样画葫芦，团团墨墨，歪七扭八。

    陈氏打量着老娘无奈气愤的模样，嘻嘻的笑了两声，一路甩着帕回房了。

    埋写了半日，两个女娃早有些昏脑涨。

了幺蛾，带着两个女儿在后院儿佛堂礼佛念经罢了。”

    冯氏嗤笑一声，说不清是敬佩还是疼的：“照小姑的意思，一来是祈求神佛保佑公婆康健，保佑夫君宏图大展，保佑家宅平安顺遂。再则……她与赵家虽然此生老死不相往来，但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往日分上，也要吃斋念佛为她短命的夫君守一年孝。如此，也不枉两人好了一场。”

    陈老太太闻言，没好气的：“你不是说要虔心礼佛，为你夫君吃斋守孝么，怎么一转又要吃了！”

    陈珪挑眉，饶有兴味的追问：“我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怎地今儿突发奇想要拜起佛来？”

    “你们那

    有些乏累的了酸胀的手腕，将笔撂在墨砚上，赵家大儿开：“娘亲不是要虔心礼佛，替爹守孝嘛。二儿说我们两个为爹爹的女儿，也要同娘亲一样。”

    独留陈老太太看着陈氏举止轻浮，嬉笑无态的风模样，颇无奈的叹一声。

    陈珪立刻明白过来，摇笑：“她这是邀名戏，却也是为了咱们陈家的声名着想。我就说我这妹聪通透，再不会给家里招灾惹难的。”

    陈老太太恤女儿念佛辛苦，特地叫厨房炖了一碗燕儿窝来给女儿补。瞧见陈氏这番坐没坐相的无赖姿态，不觉气急败坏的念了声佛，说：“我的小姑，你但凡儿心，否则冲撞了佛祖，可是要遭报应的。”

    大儿眨了眨睛，到底年纪尚年纪尚小，不太明白母亲的话之意。不过她向来温顺听话，也并不多问，只乖乖颔首应是。

    冯氏知她这小姑虽骄横刁钻，但在家里多受父母兄疼。因而听了陈珪这一篇话，纵使心未必认同，面上却是微微一笑，且不答言。

    说到这里，陈氏不免有些唏嘘。伸手挲着大儿的脖颈，心疼的替她了小手，讥讽笑：“这世礼法约束女要规行矩步。却不见那些个男人皆是负心薄幸，忘恩负义之辈。凭是女儿再好的品格容貌，得了手也不过是日新鲜。今儿朝东明儿朝西，偏又生千百规矩来约束女逆来顺受。我就不听他们那些红白牙。多夸我几句，我也没多一文钱。多骂我几句，我也没少一块儿。各家门，另家，谁不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理他们呢。”

    大儿懵懵懂懂的了，开问：“那张华哥哥呢，将来张华哥哥娶了我，也会像爹对待娘那般对待我吗？”

    言外之意，究竟不想闷声事。既然两个小的死脑，那就叫外人也明白明白她这一双女儿的孝顺。免得总有一黑心的烂鬼背地里言三语四，议论是非。

    陈氏转过来，看着面显唏嘘的小女儿，纤纤十指戳了戳小包光饱满的额，笑眯眯说：“人小鬼大，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酸腐习气。竟然还哄着你陪你抄佛经。”

    陈家后宅西北角儿的佛堂里，陈氏一白孝，不施粉黛，歪歪斜斜的跪坐在蒲团上，手鼓槌有一没一的敲着木鱼儿。

    一并连手上、腮旁都沾了墨痕。

    “娘没听过酒穿过，佛祖心留吗？”陈氏一边用帕抹了抹嘴，一边说：“再说了，我不是为了咱们陈家的名声嘛。意思意思就得了，娘你还真想我替那死鬼吃斋念佛受一年的孝？他也。”

    不等陈老太太反应过来，陈氏径自起，接过陈老太太手的盒，掀开盒盖儿翻里的一盅燕儿窝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儿，喟然叹：“这燕儿窝虽好，就是味淡了些。晚上炖一只母罢，我想吃了。”

    陈老太太见女儿如此，只觉分外无力。当即摇了摇，转问：“大儿和二儿呢？”

    “在屋里顽呢。佛堂冷，孩又小，我没叫她们过来。”陈氏一边同陈老太太抱怨，一边又说：“你说这佛堂里也没摆些桌椅陈设，就这么几个蒲团，坐没坐地儿，站没站地儿，叫她们过来嘛。还嫌在赵家遭的罪不够啊？”

    一旁的赵家二儿看在，也不觉跟着轻叹声。

    陈老太太听着女儿百般挑剔，疼的说：“你且消停些罢。佛堂是清静之所，哪个叫你在佛堂里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