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的两碗玫瑰递了一碗与陈珪,转向二儿:“把你的先给你舅舅,你等一会罢,先吃果。”
二儿笑应。大儿忙:“妹妹先吃我的罢。我很愿意吃果。”
二儿便:“不急这一时,先吃罢。”
又笑问陈珪:“舅舅今儿怎么得闲儿过来,舅母上可好?”
陈氏生怕陈珪将尤大人意娶她一事说,忙向陈珪使。陈珪虽然重二儿生伶俐,却也没想当着小孩的面儿说她母亲的终大事,因笑:“为的是前儿铺上的账目有差,我叫那事补了五百两银给你母亲。”
说罢,又将如何见那事,如何警示告诫,如何恩威并施,又如何放他一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因又笑:“说起来,这还是二儿你的功劳。小小年纪,就能替你母亲账赚银。如此聪慧标致,将来也必定是个有福气的。”
陈珪本是无心之话,听在陈氏耳,登时有些动容。心更是盘算开来。只觉着以大儿和二儿的容貌品格,若真能认个六品大人父亲,总比那个因得了上风死在女人肚上的死鬼百倍。
待到来日两个女儿谈婚论嫁——大儿因与张家从小儿便指腹为婚,也还罢了。待到二儿上,倒可以好好儿的筹谋筹谋,也不会辜负了女儿的伶俐聪慧。
向来女人为母则。若说未思此事之前,陈氏对那位尤大人只相准了八分,待考虑过女儿的终生大事,这八分也变成了十分。
只是谈婚论嫁这事儿,向来都不能之过急。何况尤大人虽满了一年的孝,她当初可说要替赵琛那死鬼守孝三年呢。青白牙张扬来的话,总不好登时反悔。为今之计,也只能再筹谋了。
陈氏心想着,面上却不分毫。仍坐在桌前,向两个女儿问问短——左不过是些读书识字,家务人上的话。因又说:“个月二十一是你们外祖母的寿辰。我想着你们如今也读书识字,学过针黹女红了。不拘手艺好不好,合该写几个字儿,绣些东西——哪是一双素面袜呢,也是你们孝敬老太太的意思。你们觉着可好不好?”
大儿与二儿闻言,当然说好。大儿因笑:“妈放心,我们早想着了。一个月先,我和婉、二妹妹便每天写十来张寿字儿,准备集齐了一千个字儿,送给外祖母寿礼。只是没想到针线上的事儿罢了。妈既说了,我们立刻照办就是。”
陈珪兄妹不妨三个女孩儿如此懂事孝顺,不觉又惊又喜的:“不愧是读书知礼的大姑娘了。既有这一份心,你们这书就没白读。”
陈氏又说:“既然每天都写大字儿,很不必再添针线了。你们这么懂事,辈们都是知的。每天功课那么,如今又要筹备寿礼,倘或再针线,愈发累坏了,你外祖母反倒心疼——那就不是孝顺的意思了。”
大儿与二儿听了这话,只得应是。
当且不言陈府阖宅预备老太太寿宴之事。只说过两日后,陈珪果然在家预备了酒席款待尤大人。陈氏则依兄之言,糟了鹅掌鸭信佐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珪见尤大人对那一盘糟鹅掌赞不绝,遂以借打发了一旁伺候的小厮,因笑:“这可是我妹的手艺,不知尤大人觉得如何?”
尤大人原就看上了陈珪的妹绝,早有求娶之心。况且平日间同陈珪闲谈,也知陈珪对此乐见其成,更愿意替他保媒。有是兄如父,况且陈家又是陈珪当家作主,因而尤大人早已抱着,十拿九稳之心。当听闻陈珪如此说话,不觉心照不宣的一笑,向陈珪说:“令妹的手艺,自然是不俗的。实不相瞒,这可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糟鹅掌。旁人的手艺,断乎没有这么香醇。”
顿了顿,因又说:“如璋贤弟直接称我为玉便是。声声称呼我为大人,倘若是在朝也还罢了,如今又是在家,以你我的关系,着实外了。”
陈珪见状,也顺推舟的改了称呼。
说罢,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尤大人因想到陈氏的风绰约,不觉又是心魂一。只听陈珪又提起个月二十一乃是老太太的寿辰,尤大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忙开说自己必然携带家眷来给老太太庆贺寿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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