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手的人背上欺负孀寡的恶名儿,这才不予理会。
只是厌恶周老太太之心过盛,竟也不肯再相往来的。
因而周老太太虽愿生事,奈何却无人肯听。唯有回原乡走亲访友时聒噪几句,那些个乡野村妇倒是肯以此为谈资,家里短的说人是非。
次后便是大年节,京市井街开始传唱些新鲜戏文儿。那些无之人听了倒不觉如何,唯有周老太太及其娘家人,是知里的。不觉又惊又怕,这时方会到陈家的厉害之。
那周老太太的娘家虽行事无耻,然家小辈亦有读书识字,意科举官儿的。况且那家人也都是小聪明,那曾见过如此歹毒狠辣的算计。因而还未照面,便已心生怯意。
又思及陈府这般张扬行事,却又假托前朝事迹之名儿,大抵是告诫为重,并不想认真撕破脸的。何况如今吴氏且被撵周家,那嫁妆亦且不想讨要回来的。既是这般,任由周老太太穷追不舍,除凭添怨气外,究竟再无实惠。更且凭白得罪了陈府,实在于己无益。
因而思前想后,终究不敢放任周老太太谩骂吴氏。好说歹说,连哄带吓,总算哄的周老太太消停了。
那周老太太没了儿周璞,便是没了后半生安立命的依靠。如今一颗心都系着娘家了。见娘家如此惊惶不安,倒是不好再任意施为。只能着鼻认了。
那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仍旧不放心,便趁着大年节,备好一封厚厚的年礼亲自登门拜访,又明言周老太太行动冒撞——“老人家行事糊涂,倘若因此唐突了贵府上,还请宽恕些儿个。”
如此这般,见陈珪并无究之意,方算是圆过了此事。且不消细说。
目今且说陈珪,刚刚送走了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回至宅,便有大门上该班的小们传信儿说皇粮庄张家递了拜帖,意阖家来访。陈珪接过拜帖低看过一回,因笑向冯氏:“这位张世兄倒是个有心的人。”
冯氏便笑:“不拘怎么说,大儿终究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蕙儿又是他好兄弟的遗孀,常来走动些个,也是理之。”
 p;陈珪听了这话便是一笑,一从桌上的果品盘抓了一把松瓤在手,连着外的一层细儿扔,一笑:“不成想姓赵的短命鬼儿那般混账,了个好兄弟倒是极懂得人儿的。咱们家大儿给了他们家的小,也不算十分委屈了。”
冯氏闻言,因笑:“既是亲家一回登门,咱们也得好好张罗一回戏酒才是。这张家虽非官宦,到底手底着皇庄,不是有一句俗话么,宰相门前还是七品官,何况是给皇帝庄的。想必平日里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倘若咱们预备的酒戏太减薄,恐怕他们面儿上不说,背地里也要笑话咱们家寒酸呢。”
话落,因又说家里请的这般小戏儿唱腔儿不大好,合该再请京有名儿有姓儿的来唱一回堂戏才是。
陈珪歪斜在太师椅上,一嗑瓜儿一漫不经心地听冯氏说哪班的小戏儿好却早被哪家府上定了,哪个名角儿唱腔不俗只怕明儿不得空儿,说了半日也拿不个主意来。不觉懊恼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请这一班小戏儿。都是你,非说从前的那几班小戏儿听腻了,想换个新鲜儿的。如今想再请人家回来,也不能够了。”
陈珪见冯氏的一腔无名正要发在自己上,不觉笑:“当初我说换一班小戏儿,你也是应了的。如今嫌不好,又赖我。真真是孔夫说的对,唯女与小人难养也。”
冯氏没好气儿的照着陈珪啐了一,因说:“人家都急的什么似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见冯氏急的一气儿都不匀了,陈珪不再调笑,将手的瓜儿扔到桌上,正正经经的主意:“你也别急。咱们家虽没有好的小戏儿,川兄却是最戏酒的。他们家肯定请了好的来。等会我写一封手书,叫人送到徐府,明儿请他们家的小戏儿来唱几戏,不就完了。多大事儿,就值得你这么样。”
冯氏闻听此言,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开便:“你说的轻巧。大年节的,难徐大人家不请客吃酒,你叫了人家的小戏儿来,又叫徐大人怎么办?总不好家里空落落的,一声儿不闻罢?”
陈珪一脸贼兮兮的笑:“哪能啊!好歹把咱们家的小戏儿送过去,应付一天罢。”
冯氏掌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十指纤纤,隔空了陈珪:“你啊,真真是坏透了。”
陈珪很是自得的勾了勾嘴角。果然起至书房写了一封手书,吩咐自己的心腹亲随名唤陈礼的送至徐府。一时回来,那亲随亦手捧着一封回书递与陈珪。陈珪从信封信笺,只见徐川笔走游龙,言辞锋锐,倒是引经据典,把陈珪好一顿骂的。陈珪一看信一笑声来,他那亲信常随也知自家主跟徐大人的关系莫逆,与旁人家不同。因凑趣说:“小的到了徐大人府上,徐大人一听到小的来意,便笑‘好家伙,大过年的还没吃到你们家的席面,就来抢我们家的戏酒了’,又说很不必咱们家送小戏儿过去,只把咱们家预备的好酒菜,原封不动的照好了送到他们家去。便是借小戏儿的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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