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染,何况这浑的衣裳哒哒的黏在上,也觉难受。陈氏便意兴阑珊的叹了气,只说要回房换衣裳。众人见如此,只得起相送。尤老安人仍拉着陈氏的手儿笑赞:“果然媳妇儿是好儿的人,将这个家给你,我再没不放心的。”
又命尤玉陪着陈氏回房去换衣裳。至于夫妻两人又在房叙了何幽,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如今且说兰姨娘带着满肚委屈的回了卧房,她官宦之家,自幼生惯养,及至后来父亲因贪墨之事罢官抄家,境遇落魄时,又遇上尤玉纳了她姨娘。其后在尤家宅,仗着颜好又读过几年诗书,端得受。先的当家太太又是个格绵的,遇事只懂得回避退缩。虽是正房太太,在家里反不如她这个姨娘风光。再后来兰姨娘生了四姑娘,太太却一病不起,撒手而去。尤玉没心思续弦,老太太又年岁渐力不济,竟将家的事慢慢都给她。
正所谓手里的权是人的胆,别说兰姨娘原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即便当年安稳,这么多年大权在握,养尊优来,也早忘了为侍妾的本分。所以才会在尤玉迎娶陈氏之后,萌生了同陈氏一较短,只盼着陈氏同先的太太一样好儿,能受她拿的妄想。
只是兰姨娘却没想到,陈氏竟然是个这么厉害且不顾常理的人儿。刚刚尤家的门儿,就敢仗着娘家的势利给婆婆和相公脸瞧。只恨老太太和老爷也是个没骨气的,就这么三两的被拿住了——
“不过是个不知廉耻不守贞静的寡妇!”兰姨娘狠狠的想着,“如今且让你得意一回。过了今儿,再叫你知知我的厉害!”
只是一想到陈氏门时的十里红妆,以及面对尤老安人和尤玉的气刚,兰姨娘也少不得心酸酸的。只埋怨自己命不好,如果父亲当年没有被罢官抄家,她如今也是千恩万的官家小,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当姨娘的不堪境地。
兰姨娘坐在榻上闷闷不乐,忍不住抱着四姑娘哭。
四姑娘今年五岁,却已经知心疼母亲了,只是她年纪尚小,又比不得三儿天生妖孽,翻来覆去只会叨咕一句“母亲不哭”,见着劝不住兰姨娘,自己也吓得哭声来。
兰姨娘见状,反倒心疼起来,耐着哄了女儿一阵,便有家事媳妇们来回话。兰姨娘闻言,只吩咐众人在外等着,自己则叫了清洗脸敷面。又打发大丫带着四姑娘去玩。
一时事的媳妇们来听喝,兰姨娘不不慢地捧着一杯茶轻啜,沉半日,方才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新太太是个厉害人,今儿一天见面,就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没脸。我知,你们这些的家媳妇,最懂得捧踩低,跟红踩白的。想必这会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去太太跟前儿讨好卖乖,也得些好——”
一句话尚未说完,早有几个家媳妇们急忙开剖白自己,因又说:“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姨娘待我们的好,我们都是知的。凭她新太太再是怎么厉害,个家门另家,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岂可因着一个人,便了咱们家的规矩。别说咱们看不过,便是老太太老爷,也是不能让的。”
兰姨娘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因说:“你们“你们在我跟前儿说的好听。到了太太跟前儿,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你们想要讨好卖乖,我不。只是别忘了把自己的尾藏好了。这些年我着家里的事儿,你们这账面上使了多少瞒神鬼的法,我懒得同你们理论,难保新太太也是如此。如今新太太要查账盘库,你们可都打着神,仔细应对妥当。真要是了什么岔,别说是我,连老太太也难保住你们。”
众家媳妇们听了这话,不觉微微变。有人心暗暗担忧,也有人不以为然。
兰姨娘该敲打的也都敲打过了,看着时辰不早,便向众人说:“好了,这会也不早了,咱们且过去罢。再晚一些,只怕人家还当我有心使坏似的。”
说罢,撂手茶盏,径自起带着一众家媳妇们至正房给陈氏请安。
彼时陈氏早换过衣裳,闻听小丫回说兰姨娘带着事嬷嬷们过来账本儿并库房钥匙。尤玉恰在一旁吃茶,闻听此言,乜斜着打量陈氏,笑:“她倒是勤谨。可见也是真心敬重你这位太太。否则,便是找个借拖拉几天,你也不好的。”
“她是谁,谁是她?”陈氏嗤笑,抱着膀向尤玉说:“你也用不着替她剖白装可怜。我门之前,就知你有妾丫鬟,也料到你们家的姨娘难缠。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最好别多嘴。你们男人我见多了,一见了女人都不是用脑想事儿的。她要是真的勤谨安分,也□□不那样轻狂的丫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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