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 第七章

    陈氏事向来雷厉风行。当初既说要三拜九叩拜遍京京外的寺庙庵堂，为父母兄和亡夫祈福，如今果然说到到。

    只是这二三月的烧香拜佛究竟有几分真意，又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说旁人，嫂冯氏便有些瞧不惯小姑的惺惺作态——既念着夫妻分，当初又何必以势迫，非得叫赵家写了放妻书回家，连累的陈家女儿都遭受非议。既没了夫妻分，如今又得满城风雨，好似她比金。作态，真叫人不舒服。

    奈何陈氏在家受尽万千，不光是公公婆婆任由她折腾，就连夫君陈珪也对此事颇为赞同。冯氏就算有满肚的不以为然，也不敢表半分。

    只是在衾被之间，同陈珪悄悄的议论：“蕙儿自回家，便不再是赵家的媳妇。如今却又穿重孝在家里行走，未免冲撞了公公婆婆。外不知的，还以为是咱们陈家有白事呢。多晦气呀。”

    陈珪皱眉，看了发妻一，沉声说：“我知你自打门儿，便同蕙儿不服。不过姑嫂之间向来难以相，蕙儿的又被爹娘养的骄矜了些。但凡平日里她有尖刺儿的地方，你能忍就忍了。这是你的好。既然是好，就仔细揣着，别丢了。”

    冯氏被陈珪一番冷言冷语说的心肝肺疼。了一气，悄声抱怨：“我又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婉儿今年虽然才九岁，可是桡儿已经十一了，过两年便要议亲，倘若蕙儿总是这般行事倒三不着两的，别人只会说咱们陈家家风不正。到时候还有哪家好闺女愿意嫁到咱们家？还有哪家的好郎君愿意娶咱们家的闺女？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

    陈珪听着发妻的一番抱怨，厌烦的皱了皱眉，因说：“照你这么说，我们陈家为了一双儿女三四年以后的婚事，就该冷瞧着蕙儿在夫家受磋磨，被他们一家死了也不才好？”

    冯氏一时语噎，忙气急败坏的：“我又何曾说过这话？你也太肯把人往坏了想。”

    “我知你的意思！”陈珪冷笑，坐起说：“你瞧不上蕙儿的行事，或者在外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便恼羞成怒，想把一肚气洒在蕙儿上也是有的。可我今儿把话放这儿，我陈家就是这个门风。别说今儿蕙儿死了男人要回家改嫁，就算来日婉儿遇到这事儿，我也不会为了那么一块破牌就让她在夫家当活死人。我们陈家就没这沽名钓誉的习气。”

    顿了顿，陈珪又说：“蕙儿自从家来，为什么要穿着重孝去外求神拜佛，磕烧香？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佛祖能显灵？还不是外有一起黑心烂的人胡嚼儿，得她不得不如此？这都是为了陈家的名声。我们都是陈家的人，关起门来应该相互谅，各有尽让，如此才是一家人的好。为了外不相的人为难自己的骨血亲，你也就这儿息。”

    冯氏听着陈珪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越发气的笑声来。“我为难她，是她为难我。她这么一闹，别说我们陈家的名声，连她自己又能有多清白。你是没听见外那些人说的多难听。什么重重义，艳名远播……这是形容好人家女儿的话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满京城都知我陈珪有个姿容众，刚烈的妹。前儿主事大人同我闲聊，还曾提过此事。”陈珪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

    冯氏闻言反倒是一怔，脱问：“尤大人？”

    “可不就是他。”陈珪哂笑应。

    冯氏皱眉，“他不是才死了老婆，怎么还有心议论这些个？”

    “死了老婆而已，又不是死了老娘。”陈珪随应了一句。旋即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对。忙岔开：“不过是闲谈间随意说了一句半句而已。”

    言毕，不在这话题上继续聊去。转说：“蕙儿如今带着两个侄女儿在家守孝，你为嫂，嫂如母，要多谅关怀才是。要知我妹那般姿，那般心，总不会一直呆在家里。还有我那一双侄女儿，虽然不显，可也能看是人坯。将来或嫁寒门士或门为妾，总能为桡儿添一份助力。你可别因着妇人间的小心思，得罪了咱们家的贵人。”

    冯氏听的心惊，忙捂着说：“你该不会是想——”

    “我什么也没想。”陈珪摆了摆手，有些乏累的打了个哈欠，：“我妹如今刚返家几个月，虽说早已不是赵家妇，可夫妻一场，怎么也得规矩守个三年两载，才能全了这一份夫妻之义。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豆腐……”

    冯氏看着已经翻躺准备睡的陈珪，只觉得满心繁愈发多了。

    另一厢，陈氏在外奔波二三个月，虽整日门有车，亦有丫鬟婆随服侍，但一番颠簸来，簸来，仍旧腰酸，连额都磕的满是红痕，一碰就疼。

    “嘶，轻儿。”啪的一声，坐在妆镜前的陈氏伸手拍开小丫为她上药的手，说：“该死的蠢东西，你也不留着儿劲儿，晚上吃多了怎么着。”

    又见那小丫站在面前束手束脚满面惶恐的样，一发心烦意的摆手：“罢，罢，去罢。别叫我瞧见你。”

    赵家二儿见状，轻笑一声，上前说：“我来帮娘敷药。”

    说着，伸手接过小丫手的膏药，用指挖一块，轻轻涂抹在陈氏的额。

    清凉的膏药敷在额上，略微缓解了红的烧灼疼痛之。陈氏喟然叹了一声，笑：“就该这么轻手轻脚的，才是女儿家的意思。”

    说毕，又笑赞二儿：“二儿真是越发伶俐了。这明手快，察言观，竟比你还一些。”

    赵家大儿闻言，抿嘴一笑，柔柔的：“我原就不如二妹妹聪明伶俐。二妹妹的，也更像娘一些。”

    “这泼辣有泼辣的好，温婉也有温婉的好。你温柔标致，你妹明艳动人，只要再能到心有数，将来的好少不了你们的。”陈氏一说，一将敷在膝盖上的巾扔脚盆儿里投一遍再敷好，附搓着光白腻的一双玉足，凹凸有致的材因这动作在烛光掩映里越发艳动人，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少妇的成熟风韵。

    赵家二儿眨了眨睛，开问：“娘从明儿起，就不用再到奔波了罢？”

    “京京外稍有名气的寺庙庵堂我都拜过了，还去折腾什么？不嫌累得慌。打从明儿起，我要在家闭门不，安守本分呢。”陈氏一说，一嘻嘻笑：“这么三两年来，恐怕是要闷死我了。还好有你们两个陪我。”

    陈氏说着，伸手了二儿的脑袋。把她上好好儿的双环髻都散了。

    “行了，你们两个不是愿意扮孝贤孙吗？打从明儿起，你们两个就呆在家里替你们那死鬼老守孝罢。记得每日到外祖父外祖母那里请安，闲来无事多陪陪他们。讨好了两位老人家，你们的好儿多着呢！”

    陈氏一碎碎叨叨的叮嘱两个女儿，一脚准备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