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也得些好——”
一句话尚未说完,早有几个家媳妇们急忙开剖白自己,因又说:“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姨娘待我们的好,我们都是知的。凭她新太太再是怎么厉害,个家门另家,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岂可因着一个人,便了咱们家的规矩。别说咱们看不过,便是老太太老爷,也是不能让的。”
兰姨娘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因说:“你们“你们在我跟前儿说的好听。到了太太跟前儿,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你们想要讨好卖乖,我不。只是别忘了把自己的尾藏好了。这些年我着家里的事儿,你们这账面上使了多少瞒神鬼的法,我懒得同你们理论,难保新太太也是如此。如今新太太要查账盘库,你们可都打着神,仔细应对妥当。真要是了什么岔,别说是我,连老太太也难保住你们。”
众家媳妇们听了这话,不觉微微变。有人心暗暗担忧,也有人不以为然。
兰姨娘该敲打的也都敲打过了,看着时辰不早,便向众人说:“好了,这会也不早了,咱们且过去罢。再晚一些,只怕人家还当我有心使坏似的。”
说罢,撂手茶盏,径自起带着一众家媳妇们至正房给陈氏请安。
彼时陈氏早换过衣裳,闻听小丫回说兰姨娘带着事嬷嬷们过来账本儿并库房钥匙。尤玉恰在一旁吃茶,闻听此言,乜斜着打量陈氏,笑:“她倒是勤谨。可见也是真心敬重你这位太太。否则,便是找个借拖拉几天,你也不好的。”
“她是谁,谁是她?”陈氏嗤笑,抱着膀向尤玉说:“你也用不着替她剖白装可怜。我门之前,就知你有妾丫鬟,也料到你们家的姨娘难缠。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最好别多嘴。你们男人我见多了,一见了女人都不是用脑想事儿的。她要是真的勤谨安分,也□□不那样轻狂的丫跟女儿。”
尤玉不过说了一句,陈氏便回了一车的话。见新媳妇俏生生立在当地,明艳人,言语讥讽的小模样儿,尤玉心便是一。忙摆手摇,故作疼的讨饶:“罢了罢了,我不过随一句话,你又何必认真动怒。你说的对,你们女人家的事儿,我懒得掺和。我不说,我不说。”
顿了顿,忍不住又替女儿辩解:“四儿今年才五岁,小孩心,一时不知分寸也是有的。你这个当嫡母的,可不要同她计较。”
“你慈父心疼惜女儿,我便是那恶毒的后母。你放心,我不跟她计较,反正将来自然有人跟她计较。”陈氏说着,不觉冷笑:“那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庶的丫,从小儿养在姨娘小妾跟前儿,界不宽,规矩学不好也是应当。只怕将来议亲嫁人的时候也有的折腾。我既然是后母的,又这么可恶见不得人好,自然乐意养的她不知天地厚,最好任她在外得罪了人被人笑话,就算嫁不到好人家,随意了便是。反正不过是浪费一分嫁妆——也是你们尤家公银。与我甚么相。反正到时候大姑娘二儿三儿也都嫁去了!”
尤玉一听,反倒是愣住了。沉半晌,少不得认同陈氏的话。忙走到跟前儿,拉着陈氏的衣袖赔笑:“你这话很是,倒是我误了。既这么着,还得请你多费心教导才是。你们陈家的女儿个个儿都是好的,我很信你。”
陈氏早知尤玉乃久经人事之人,且耳,如果不能在他新鲜气短时拿住了,只怕将来又是个赵琛。闻听此言,便是一哼,抱着膀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为什么费心?我可犯不着如此。免得人家不领儿,只说是我故意折腾她们娘儿两个,到你跟前儿掉几滴金豆,连你也误会我使坏心。”
尤玉被陈氏三两句话堵住了嘴,只得笑:“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随你便是。”
尤玉跟陈氏的一番言谈,呆在外间儿的兰姨娘并诸位嬷嬷丫鬟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难免有人悄悄打量起兰姨娘。兰姨娘面上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兰秋几个丫鬟见了,更觉解气。又晾着众人一会,方才掀帘去通传。陈氏便拉着尤玉到外间儿厅上。兰姨娘忙命众嬷嬷账本儿并库房钥匙。
当着尤玉的面儿,陈氏且不多说,只吩咐众人暂且将账本儿上来,其余的接待她三朝回门后再办。因又说:“我虽不年轻,却也是初来乍到。府上的规矩也不大懂。这些个事暂且不急,账本留着我看看。你们且把库上的东西打妥当了。等过几日,我亲自带了人去库房接。咱们先把这一块清楚了,也免得将来说不清甚么打饥荒。”
那些个事嬷嬷们皆已领会到陈氏的厉害,闻听此言,只得唯唯应是。
陈氏当着尤玉、兰姨娘及众家媳妇的面儿说的冠冕堂皇,稳稳当当,背了人却抱着账本问尤三儿,能否瞧甚么猫腻来。
尤三儿心知肚明,这家太太同后世的那些个经理都差不多,新官儿上任时也须得先烧上三把火,挑两只蹦跶的杀给猴看,如此方能钤束众人。如若不然,这怕这尤家宅今后却难呆了。
思及此,尤三儿不免想到成婚之日兰姨娘调唆丫来使威的举动,不觉一阵腻歪,随手翻了两页账,心已有成算,便向陈氏笑:“妈请放心,这里的端倪多着呢。只看妈想查到甚么程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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