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稀奇,忙开问:“这可怎么办呢?总不好我们派人整日里盯着她们事采买罢?”
尤三儿听了这话,便是一笑。其实她早在接陈氏的嫁妆买卖时,便打了这个主意。只不过当时年纪小,不好任意施为罢了。如今年岁且了一些,何况又打着陈氏的名分,先拿尤家宅来练练手,待熟悉了再在自家的买卖行当上施为一番,也是好的。
尤三儿这么想着,便向陈氏徐徐解释,先向陈氏说明了何为复式记账法,因说:“既是外买办们采买东西时虚报价钱,里各行当上又上其手,莫如叫他们采买东西时,向卖家讨要货单,命他们一一罗列各东西的价格质地,咱们留着两相佐证,也省的过后查证时,他们推脱耍赖。再者里挪用东西时,也都得记清楚了,甚么时候提了甚么东西,都用到甚么地方了。一应单一式三份……”
说完了复式记账法,又说人事理的事儿。尤三儿提前几百年的说了绩效考的一应考办法及评分原则。只是这会还都是最简单的大框架,“须得结合尤家宅的形,再仔细斟酌,这倒是不必着急。”
一席话听在陈氏耳,倒是并不觉得惊为天人。只觉着这办法还好,赏罚分明,一应事务有章有法,倒是无需事的主如何费心,只盯着面人照规矩办事即可。
只是不明白尤三儿为何要拨一份“养廉银”来给那些个事、媳妇们养老。
尤三儿便说:“那些个事、媳妇们之所以当差时竭力贪墨,不过是惧怕人走茶凉,将来没了差事时,手里再无项,不能养活家小罢了。除去那些个因了差错被卸了差事的人们不算,倘或那些个兢兢业业为主尽忠的人也是老无所依,也忒不公了些。咱们主的倘若赏罚随心,那些个人们自然心没底。倘或一切都有了章程,当什么差事有什么福利,即便是老了当不得差,每月也得一抿银钱过活。如此确保了她们的安稳日,她们也好没有后顾之忧的替主尽忠罢了。”
说穿了,也不过是后世的五险一金拿过来灵活运用罢了。为婢,一一命都是主人家的,此事无需置喙。可既生为人,必有私心。尤三儿不知古时的当家太太如何理宅,却晓得后世的人事门如何制定考标准来理公司。相信两者自有共同之。
陈氏尚且不知尤三儿拿着理公司的法来理宅,只觉着同闺女说了一席话,心安稳不少。人也变得不急不速,稳当起来。
次日三朝回门时,陈氏少不得同嫂冯氏显摆了几句,叫冯氏也照着这样的法家,“倘或真成了,能省好些心。”
且不说冯氏听了会否动心,只说舅舅陈珪趁着陈老太爷与姑爷尤玉吃酒闲话儿的空儿,至书房取了裕泰商行的常事送来的几本描写海外风俗轶事的话本儿游记来后宅寻尤三儿,恰好听到了陈氏姑嫂的这一番话。不觉心一动,当即上前笑着询问些个儿,岂料陈氏说来说去于细节总说不大明白,陈珪索带着尤三儿至旁边的厢房里细细垂问一遍。
尤三儿是知自家舅舅目光犀利,且好钻营的脾气的。更知舅舅如今走了太的门路,外看似团锦簇,实则危如累卵。只是这些事,也只有她这个后来人能看明白,当真说来,只怕众人不以为她疯了,也断然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尤三儿才想复式记账法和绩效考的主意来。一则是想更好的理陈氏的嫁妆铺和生意买卖,二来也是从邸报得知如今朝廷的弊病甚多,当今圣人已经年迈事,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兴许能忍了。可不今后哪位皇上位,恐怕都忍不了国库空虚却了世家官宦们。如果舅舅能在朝或太跟前提这些法,哪怕太不以为然,兴许还能了另外一个人的。
届时,也算有得一拼之力。
只是受于年龄所限,尤三儿仍是不敢说太奥老的东西来,不过是借着这些年理嫁妆铺的便宜,推脱因此想到了一些办法,“我也不知成不成,生怕因此了铺上的生意,反倒不好。恰好妈这回要接尤家的事儿,我便试试。好不好的,也就知了。”
便是不好,反正坏了也不是自家的买卖,她不心疼。
陈珪自然听了尤三儿的潜在之意,不觉一笑。暗一声“小”。
舅甥两个躲在厢房里说了好一会的话,一时竟忘了时辰。还是陈老太太瞧着不像,打发蜡过来叫人,因说:“大喜的日,咱们一坐着聊天岂不好。偏你们两个躲到一鬼鬼唧唧的,也不知成日家哪来那么些话。”
舅甥两个听了,不觉相对着了个鬼脸,陈珪因笑:“是外甥女儿托常友贵搜罗的那些海外番的风俗轶事,上一回商队返京分红利,常友贵连着红利一齐派人送了来。我因这两日事多,忙忘了。这会想起来了,便给外甥女儿送过来。”
冯氏听了,笑着打趣:“还好咱们家的二儿是个丫,这要是个小,这么个心气儿野儿,指不定将来跑到爪哇国去了。”
说的众人都笑了。陈氏则嘱咐:“昨儿尤家祭祖,也给两个儿排了序齿。今后可不能称呼大儿、二儿了。要叫二儿、三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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