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杏笑嘻嘻的:“正是如此。二好聪明。怪见了坏人也不怕。”
常友贵也知陈珪虽然官儿的不大,却因着一番际会,真正了贵人的,连日来端得炙手可,恰是朝一等一的风云人。
陈婉等人也不甚喜清茶之味,不过是待客所用罢了。二儿见着园盛开的玫瑰儿,不免想到书起了大故事的玫瑰清,心微动。
冯氏便笑:“你太肯多想了。不过是小孩家家的玩意儿,哪里能比得上上的东西。”
当便将陈氏提议吴先生教她们看账本儿,冯氏又教导家务之事说了。
陈珪看着众人,却又笑:“不过我的意思,倒是答应了好。就像妹说的,谁还嫌银咬手不成。成日家患得患失的,终究没个意思。”
到底是官商有别,纵然陈珪有心折节,常友贵终究不敢造次唐突。想了想,便赔笑提议:“不如我称呼您陈公罢。陈公叫我友贵便是了。”
说罢,又笑:“我家还有个小妹妹,今年才十一个月大,叫金桔——”
常友贵自忖东家是最喜结这一类能人的,当便是又一的奉承好话,更陪着笑:“我们东家对陈大人也是神已久。只是近日在南边儿办事,不得空回来罢了。倘若东家回来,必是要到贵府上拜访的。”
欣然饭毕,又吃过一回茶,常家众人方才作辞。
陈珪笑了笑,也不勉。两人又闲谈了一番风月佳话,陈珪方才作辞。
一句话未落,二儿接笑:“不必说了,定说了,定是令堂怀你小妹妹的时候,改了味,吃桔了?”
当又闲叙了盏茶工夫,方各自散了,回房安置不提。
众姊妹见问,不觉相视一笑。陈婉忙开将昨日如何采摘鲜,如何蒸叠香,如何淘澄胭脂膏一节详详细细的说了。那常金杏正是淘气憨玩的年纪,闻听此言,煞是羡慕,忙拽着陈婉的衣袖轻摇,开央告:“好,次带我一起罢?”
因又:“咱们可不比那些个仕宦大家,底厚。便白丢了几万两银,也不动本。咱家别说损失个几万的,便是没了万八千的,恐怕就揭不开锅了。”
陈老太太闻听此言,便又笑:“正是这个意思。老大方才的话乃是老成之言,自是不错的。只是常事的话终归是好意。我们若一回绝了,也不好。家里倒还有个几千两的存银,白放着也是可惜了了。不如送到常事,赚了更好,赔了,家里尚有田地铺,一年的收益也够嚼用的。”
那小丫躬应是,捧着茶盘盖碗走了。
因说到这里,少不得又提及家女孩儿们的功课来。陈珪仍对吴先生的某些举措心有余悸,不断嘱咐着冯氏,“你可瞧着些,读书认字不怕,别学那女先生的呆气。”
冯氏便笑:“还是二儿鼓捣来的。说这叫玫瑰。将晾的玫瑰放在砂锅里熬煮,再放冰糖,熬来的兑糖桂搅拌均匀,封在小瓷翁里用井灞着。想吃时,舀半盏来和兑了,吃一碗去,满清甜不说,连心里都畅快起来。”
陈珪便是一笑。他恰好在外走了,当也不多说。伸手接过盖碗一饮而尽。霎时间,只觉心一畅,目清凉。脱便赞:“好痛快。”
说罢,招手儿叫过一旁伺候的小丫,吩咐:“再给老爷兑一碗来。”
陈珪便笑:“你我相已久,又因着这一番际会,总是称呼的这么外,显见是生分了。我表字如璋,你叫我如璋便是了。”
一时歇吃茶,常金杏恰是小孩的味,总嫌茶清淡,只不过略尝了一,便撂在一边。倒是捡了两块油炸的小面果吃了。
陈珪不免纳罕,因问:“这是个甚么东西,不像酒,也不像酸梅汤,胭脂一般,倒是好颜。”
至晚间陈珪家来,吃过晚饭,陈老太爷示意冯氏打发了家小辈自便,方郑重其事的将白日里常友贵在书房的那一席话原原本本说了。
陈珪便笑:“好个二丫,也没见咱们家有谁这么图享用的。也难为她怎么想的来。”
叫金杏。”
众人闻言,以为然。
二儿也喜常金杏的为人,便笑:“你若喜,时常过来就是了。我们姊妹闺享乐,每天都有好玩的。”
陈婉看着常金杏的模样儿,忍不住又是好笑。只是不敢自专,便看向二儿。
只听常金杏又笑嘻嘻的指着园被采摘了泰半的玫瑰丛笑问:“怎么儿这么少?我家的就多。”
众姊妹瞧她说话天真,憨态可掬,不觉莞尔。
陈珪闻言,也是哂笑。仍说:“不拘怎么说,都是好东西。我真是没想到,二儿能有这个天分。”
陈珪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到到的人。既觉着常友贵的提议不错,便叫冯氏打了库上的存银,共兑换了五千两的银票,趁着沐休之日,亲自送到常友贵的府上。因又笑向常友贵提及何日有空,须得见一见裕泰商行的东家才好。毕竟是拖赖着裕泰商行的船队,方有这一笔项。
一篇话来,倒是比旁的话顺畅多了。
“这不好,这不好,”常友贵摆手摇,一叠声的说。
回至家来,只觉夏日,上穿着的绸衫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汗津津的,贴在上,好不难受。
一席话落,陈珪尚未答言,陈氏急急火火的抢话儿:“这是好事儿,为什么不愿意呢。难还嫌银咬手不成?”
常金杏大喜,忍不住又捻了一块油松瓤卷酥吃尽了。
冯氏便笑:“这还用你提醒,我们早防着了。”
陈珪一换衣衫,一叫。只见发妻冯氏袅袅婷婷地端着一个黑漆填金海棠式的小茶盘。盘放着一只青瓷的粉白官窑盖碗,碗盛着小半碗胭脂一般的,凑近前来,但觉甜香扑鼻。
众人闻言,方觉不是来。陈氏也低不语。
姊妹们又说说笑笑了一回,便有上房的小丫来传饭。众姊妹笑着回至上房。
陈珪笑看着妹,便说:“妹妹只看到了好。却不想咱们凭白受了他这一番好,将来如何回报才是?常事说的倒好,只是这船队究竟不是他家的,他上还有一层主呢。再者说来,世上总没个一定的事儿,倘或商船在海上遇见了风浪,咱们可不是竹篮打了?”
陈珪向来只留心陈桡的学问益,听如此说,便也罢了。
冯氏便笑着卖了个关,因:“你先尝尝,觉着怎么样?我再告诉你。”
说罢,又笑:“这究竟是个什么,还有么,再来一碗。”
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我尝听闻外有上的清,端的致香妙。是用西洋的小玻璃瓶儿装着。那么掌大的一个小瓶儿,金贵着呢。待要吃时,不过舀一茶匙儿来兑一碗。也不知比之二儿的玫瑰,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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