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说笑了一回,便听外忽的吵嚷起来。不免住了。起看时,却原来是陈氏带着两个儿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仍是喝骂不休。
因查账目便端倪,陈珪苦心两牵红线
冯氏见状,少不得迎上前去,细细问了一回。方才得知,原来是陈氏的嫁妆铺了问题——
事还要从陈氏苦思冥想,央求吴先生教姑娘们看账本儿说起。
既学了看账,总得先找几本账来瞧瞧,才好熟能生巧,学以致用。吴先生教看账时,用的便是陈府账房里废弃不用的旧账本。且命姑娘们堂上抄录了,不时温习。
至于打算盘算账之事,吴先生也不大通,何况她本就是目无尘,清自诩,不理俗务之人。碍着主家的央请教姑娘们看账已属不易,剩的掂斤播两,家务人等事,她也着实不能了。
陈氏见状,只得吩咐家账房的家媳妇教几个儿打算盘。其后心血来,又将自己的嫁妆账给大儿和二儿——这样的举动,原不是为查账,不过是想两个儿学以致用,多加练习罢了。却没想到一本账通算来,竟叫二儿查了账目来往不清的猫腻儿。
若说二儿这一番查账,原也没想甚么石破天惊的动静儿来。不过陈氏拿来的嫁妆账着实记得混不堪,就如后世的账一般。叫二儿算的颇为疼。
为了图便宜,二儿索在盘账时,将所有账目明确列支、收两项来。心里忖度着只要最后相抵,收支平衡也就罢了。谁曾想记账的人糊里糊涂,一本账算来,最后的收支两项本对不上账——这么一来,便是傻也能看不妥来了。
何况陈氏除了目不识丁,心思灵巧细腻,更比旁人多了几分算计。哪里又是蠢人呢?见账目不对,陈氏即命人召回铺上的事——也并不吐心疑惑,只隔着窗扇,一一短的询问起市来。
要说这位事,也算是陈宅的老人儿了——当年可是陪着陈老太太嫁到陈家的陪房。早些年着实帮着陈老太太料理过几项扎手之事,得老太太的信任。后来陈氏嫁,陈老太太给陈氏选择陪嫁之人,又把这一房人送给了女儿。
陈氏因着陈老太太这一层关系,对那事也算敬重有加。且她目不识丁,又是宅女眷,向日里不闻外事。只见自从这事接了她的嫁妆铺后,不拘丰年荒年,这铺上的收益每年都有所增益。心便十分满意。况且每到年,那事也是痛痛快快送来账本任她盘账,从不拖赖。陈氏见此,越发信不疑。
目今却从女儿得知这个事并非她所想的那般忠心得用,陈氏心又恨又气,面上却愈发的风如,虽有盘诘之心,气却愈发和缓,只跟闲聊家常一般。那事也没料到二儿小小年纪,又是初学看账之人,竟然能查他的坏账来。更没料到陈氏这个炮仗脾气的人,竟能捺心火气,与他虚与委蛇。因而说话间不曾留心,三言两语,便叫陈氏看了端倪。
不过话又说回来,倘或那事当真八面玲珑,事滴不漏,恐怕也到不了陈府上了。
闲言少叙,只说陈氏打听明白了账本的事,知自己每年竟少收了那么些银,由不得心如刀绞,撕心裂肺的一般。却碍于陈老太太的颜面,虽恨不得登时捆了那没王法的东西抄家见官,又忍着不发作。
只是她纵然嫁过一回,受过一些磋磨,孀居在家,到底秉不改,仍是青年小的骄纵脾气。耐着将那事打发走后,仍旧咽不这气,好容易等到了陈珪家来,立时风风火火蠍蠍螫螫的跑到哥哥屋里讨主意来了。
陈珪原就是官场混久了的老油,知“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的理。闻听妹这一篇话,并不以为然。倒是对妹二儿“将收支两项明确列对照”的小巧工夫颇兴趣。当尤笑问二儿:“这法虽然简单,却清晰明了。你是怎么想来的?”
二儿尤笑嘻嘻的说:“这有什么难的。当日吴先生教我们看账本,上都记着某年某月某日收了多少钱,某年某月某日又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库还剩甚么东西,大都是一一,相抵罢了。我便想了,这所谓的记账,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论账目大小,账目多寡,账目繁复,左不过是‘有必有,必相等’,倘若不相等,就是当问题了。所以妈叫我们算铺上的账,我见账目不符,便知必定有人记错了账。”
二儿所言之事,不过是化用了后世借贷记账法“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规则,原不过是大家熟烂于心的老法罢了。却没想到这时的人算账记账,却没摸索这些脍炙人的小诀。
只见那陈珪听在耳,竟如醍醐一般,反反复念叨了好几遍,由不得面激赏的打量着二儿,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珪原在当差,整日里惯和账本算盘打的,这么简单明白的一件事儿,他算了这么些年的账,竟然都没理论。今日却叫一个五岁的小孩轻易说来了,怎不叫他称奇绝,越发觉察二儿的不同凡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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