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大姑娘二儿三儿也都嫁去了!”
尤玉一听,反倒是愣住了。沉半晌,少不得认同陈氏的话。忙走到跟前儿,拉着陈氏的衣袖赔笑:“你这话很是,倒是我误了。既这么着,还得请你多费心教导才是。你们陈家的女儿个个儿都是好的,我很信你。”
陈氏早知尤玉乃久经人事之人,且耳,如果不能在他新鲜气短时拿住了,只怕将来又是个赵琛。闻听此言,便是一哼,抱着膀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为什么费心?我可犯不着如此。免得人家不领儿,只说是我故意折腾她们娘儿两个,到你跟前儿掉几滴金豆,连你也误会我使坏心。”
尤玉被陈氏三两句话堵住了嘴,只得笑:“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随你便是。”
尤玉跟陈氏的一番言谈,呆在外间儿的兰姨娘并诸位嬷嬷丫鬟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难免有人悄悄打量起兰姨娘。兰姨娘面上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兰秋几个丫鬟见了,更觉解气。又晾着众人一会,方才掀帘去通传。陈氏便拉着尤玉到外间儿厅上。兰姨娘忙命众嬷嬷账本儿并库房钥匙。
当着尤玉的面儿,陈氏且不多说,只吩咐众人暂且将账本儿上来,其余的接待她三朝回门后再办。因又说:“我虽不年轻,却也是初来乍到。府上的规矩也不大懂。这些个事暂且不急,账本留着我看看。你们且把库上的东西打妥当了。等过几日,我亲自带了人去库房接。咱们先把这一块清楚了,也免得将来说不清甚么打饥荒。”
那些个事嬷嬷们皆已领会到陈氏的厉害,闻听此言,只得唯唯应是。
陈氏当着尤玉、兰姨娘及众家媳妇的面儿说的冠冕堂皇,稳稳当当,背了人却抱着账本问尤三儿,能否瞧甚么猫腻来。
尤三儿心知肚明,这家太太同后世的那些个经理都差不多,新官儿上任时也须得先烧上三把火,挑两只蹦跶的杀给猴看,如此方能钤束众人。如若不然,这怕这尤家宅今后却难呆了。
思及此,尤三儿不免想到成婚之日兰姨娘调唆丫来使威的举动,不觉一阵腻歪,随手翻了两页账,心已有成算,便向陈氏笑:“妈请放心,这里的端倪多着呢。只看妈想查到甚么程度罢了。”
陈氏闻言,不觉睛一亮,挨着尤三儿坐,开问:“这话怎么说?”
尤三儿略微沉片刻,整了整思绪,因说:“历来家理事,最难缠的莫过于账目不清,人浮于事,家人豪纵,仗着主的颜面不服钤束,更压着底人不敢敬忠职守。尤家的问题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有些人的明些,有些人的手段就拙劣了些。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再明,也是有迹可循的。”
尤三儿说着,用手敲了敲账本,指着其一条说:“别的且不说,妈只看这一条。我竟不知,咱们都哪一年的年景这么不好,连都涨到五文钱一个了?”
陈氏闻言不觉一愣,旋即顺着三儿的手看了看,因笑:“果然还是我闺女伶俐聪慧,你先前那一篇大论,我是不懂。不过看着的价钱,我便明白了。”
说罢,跃跃试的:“这些个老货,也不知从贪墨了多少去。待我三朝回门,得了空儿,先拿她立威。”
一句话未落,却被尤三儿制止:“这却不好。妈可知,这个人是谁?”
陈氏接便:“凭她是谁,难她为婢的犯了错,我这当主的还不能追究?”
尤三儿笑:“妈倘或认真追究,才是合了兰姨娘的心意了。”
陈氏闻言,又是一愣。只听尤三儿继续解释:“要说起这个人,我是不知的。不过她贪墨的手段如此暴简单,先那位太太并兰姨娘家的时候却都不理论,妈难不觉得奇怪?”
陈氏到底不是鲁钝之人,听了尤三儿这话,不觉灵光一闪,忙开问:“你的意思,这个事嬷嬷乃是老太太边的人?”
尤三儿因笑:“是不是,一问便是。”
当又吩咐丫鬟蓁儿去叫荳儿和芍药来。一时荳儿芍药来了,尤三儿便问她可知“曾武家的”是谁。那荳儿想了想,因笑回:“姑娘说的这个嫂是咱们家厨房的儿,原是老太太的陪房潘的闺女,后来老太太主,与外的曾事结了亲——曾事便是外的买办,现如今着咱们府上采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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