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君 (七)

    格沒有勉強我，他只是抱著我往海潛，找到一小叢珍珠項鍊般的粉紅草遞給我。

    「妳吃吃看這個，族裡的雌都喜歡。」

    我咬了一，粉珍珠在我裡迸發甜味，雖然不像糖果那麼甜，卻是很怡人的甜度。

    「幹嘛，你常拿這玩意兒去哄傷心的女人？」

    我哼了一聲，不知為何有點吃味。

    「不，我只是覺得妳既然那麼悲傷，就該些可能會讓妳開心的事，雌大都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妳也是雌，應該也喜歡甜甜的東西吧？」

    格沒說錯，吃完甜草後，我覺確實好了點，沒想到長到這年紀，還像小女孩似的需要有人拿糖哄我。

    格看我心緩和，便說：

    「瓊，我帶妳回聚落看看吧，也讓妳見見我的族人。」

    雖然對兩棲人的海底城好奇，但想到要見一堆兩棲人，我不免怯：

    「他們會不會對我品頭論足啊？我畢竟是人類，你也說過，你堂叔嚴格禁止你們跟人類接觸」

    「瓊，我告訴族人，妳已喝我的血，從此以後，妳也算是安菲比恩族的一份，如果妳在海洋裡有不當行為，我必須為妳負責，因為是我把安菲比恩族的鮮血分享給妳的。」格幾乎是嚴肅地說著。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我欺負鄰居小孩，結果是父母要對人家鞠躬歉」

    忽然間我覺自己又有了親人和依靠，格就像是我有血緣關係的兄弟甚至家長。

    在我痛失伴侶、父母、朋友、親人後，我曾瘋狂地與許多男人約會，進一段又一段短暫的關係，在他們上尋找我遺失的親與愛，其實我哪裡是想要戀愛，我不停尋找的，是一種「」的覺，是歸屬。

    我就像被風亂的風箏，遭到命運捉，我無比渴望有人能夠拉住在天空飄搖的我，讓我落地歸。

    「瓊，在我邊，妳可以個幼雛。」

    格依然把我像小寶寶似的抱著。

    「那麼到我死之前，假如我在海底世界胡作非為，你都要承擔我的過錯？你給我喝你的血之前，慎重考量過嗎？」我問。

    「是的，瓊，直到妳死亡為止。我信任直覺，直覺告訴我可以信任妳。」

    經歷過人間的黑暗，我也不免看見自己內心的污穢，但我想我不會濫用格血賦予我的權力，因為我希望得到親與愛，而不是厭棄與傷害，即使格願意承擔我的錯，但若他生氣而攻擊我或遠離我的行為，對於內心脆弱至極才剛自殺獲救的我而言，都不樂見，甚至是害怕的。

    「我會個乖小孩，不讓你為我犯錯鞠躬歉」我帶點畏縮，瑟瑟地小聲。

    這對為人類的我而言，就是易，用乖巧與遵守規定，換取格的陪伴和守護。

    「瓊，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都好了共同承擔的心理準備。」格又一次溫柔的安撫我。

    「小笨魚，你真的不瞭解人類能壞到什麼程度。」

    我不希望格對人類沒有防範之心，卻又不想跟他細述人的醜惡，那使我覺羞恥，並且會再度喚起我被傷害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