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地步,咱们若是和他撕破了脸,真娘这边找不到好人家不说,往后在太殿面前也不好看相。依着我说,不如一床大被掩过,落个皆大喜!”
见谢韬果然打起卖女求荣的歪主意,又受到刺激,剧烈起伏,尾通红,谢知方理智全无,抄起剑抵上生父亲的心,神冰冷,毫无温度:“说人话你听不懂是不是?非要我发火是不是?惹恼了我,一剑死你,再去六皇府把季温瑜那个满脑男盗女娼的狗东西大卸八块,自往大理寺引颈伏诛,以一换二,爷还算是赚了!”
堂上诸人不料他如此举动,一齐大惊失。
谢韬胡瞪,指着他“你……你……”了半天,躯僵如石,一动也不敢动;谢夫人吓得连声唤他的名字,想拦又不敢拦;几个事人跪地不住叩,求他冷静一些。
谢知真想哭却哭不来,好像所有的泪已经,剩的只有一个空空的躯壳。
她颤声:“阿堂,你住手,不可胡来……”
“!”谢知方腔如沸,血翻,一时间压不住奔涌的杀意,赤红着双眸看向她,“难你真要嫁给那个畜生不成?”
谢知真跪在地上,一双目痛苦地闭上,再睁开时,里只剩无尽的悲凉。
白皙如玉的双手抵住冰冷的青砖,她伏,对着谢韬的方向重重地叩了个,声音抖得厉害,却透着宁死不屈的决然:“阿堂如此大逆不之举,皆是于关心女儿的好意,求父亲念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至于六皇,女儿死也不肯嫁给他那等险诡诈之人。”
她顿了顿,又磕了个,语调涩然:“我知我留在家,不止令父亲母亲颜面无光,往后也难免影响阿堂和灵儿议亲。求父亲母亲允我剃度家,就此斩断尘缘,青灯古卷了却残生,女儿愿在佛前日夜祷告,为父母和弟妹诵经祈福。”
“!”谢知方如遭雷击,失声大叫,“你在胡说些甚么?”
第九十七回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谢夫人的泪扑簌簌落,忍不住放声痛哭。
她将谢知真搂怀里,劝谢韬:“快熄了你的主意!难真要得真娘家不成?无论和谁结亲,总要你我愿才能夫妇谐,扭的瓜不甜,这样明摆着的理,老爷怎么犯了糊涂?”
她各打五十大板,教训谢知方:“明堂,你是嫌现在不够吗?在这里犯什么浑?还不快把剑放,扶你回房休息?若是真娘气坏了,可怎么是好?”
明面上是训斥谢知方,其实还是偏着他,随说了这么两句便轻拿轻放,省得谢韬拿“大不孝”说事,两厢里闹得不来台。
谢知方恶狠狠瞪了谢韬一,撂狠话:“的婚事不许你手!若是敢瞒着我定了什么人家,我对方是皇孙贵胄还是名门望族,好不好的一把剑屠他满门,教你跟着我一起担灭九族的大罪过!”
“你……你敢!”谢韬气得倒仰,“孽!混账!我们谢家造了什么孽,生你这么个不敬父母不识礼数的畜生!”
“你尽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谢知方嗓门比他还大,这会儿也不耐烦演什么父慈孝的假把戏,肆无忌惮地混不吝的本来面目,“上梁不正梁歪,大畜生才能生小畜生,你问我造了什么孽,不如撒泡照照自己的脸,自然明白就里!”
谢韬一气没上来,白一翻背过气去,谢夫人和仆们在旁边又是掐人又是茶,成一团,谢知方也顾不得那许多,将剑收回,走过来一把扶起,半抱半拖地往后宅走。
谢知真不惯这样亲密的接,奈何虚弱,挣脱不开,只好言劝阻:“阿堂,你……你先放开我。”
谢知方呼几气,压住拥抱她的冲动,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打开油纸包摸了摸豌豆黄,发现早就凉透了,也不敢给她吃,举到嘴边愤似的咬了两:“快消了断发家的念!你以为去了寺庙,那邪歪心的贼王八就能放过你不成?到时候无人护在边,反而更容易遭他毒手。”
这两日谢知真没甚么胃,连带着他也茶饭不思,这会儿吃了些凉糕,方才觉饥饿,肚“咕咕”作响。
他拈了两片云片糕,递到谢知真边:“看在我的面上,多少用一儿,此以往,撑不住的。”
谢知真意识往后躲了躲,抬手接过,放在细细咽了,耳听得弟弟没完没了地念叨:“若真想去佛门躲躲清静,也不是不行,只这青丝养了多少年,就这么剪去未免可惜,还是带发修行的好,也不必严守那些清规戒律,照荤腥不误,甚么时候想还俗便还俗,依旧回家。”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将最后一豌豆黄嘴里,鼓鼓着:“咱们家每年都往仁福庵布施不少香火钱,母亲和她们那儿的主持也相熟,不如就去那儿。我使人在庵后盖个房,日日夜夜守着你,咱们之间只隔一院墙,到时候若是有事,你喊一声我便翻墙过去……”
他越说越不像,谢知真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一时又说不上来,勉挤个笑容,打断他的话:“好了,阿堂,休要胡说。”
谢知方“哦”了一声,乖乖闭嘴,心思却越来越活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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