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惊讶。
“你似乎从未问过我姓名？”男
不答反问。
林淡愣怔片刻，随即轻笑，“那好，请问这位大哥您姓甚名谁，年龄几何？”
“我今年二十有六，姓汤，行九，你叫我汤九哥便是，或者直接叫九哥也行。”男向齐氏行了一个晚辈礼，随后便拿起斧
劈柴。
“汤？这可是一个好姓儿。”林淡笑得越发轻快。她是庖厨，对汤汤
的东西存在天然的好
。
男转念一想就知
她在笑些什么，幽
的眸不禁
几丝柔光。连互通姓名都能联想到菜品上，林淡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饭馆的招牌已经请了木匠去
，
午才能送来，林淡今天没打算生意，只让仆从抬来三
大锅用以吊汤，一锅清汤，一锅
汤，还有一锅卤汤。由于铺面的价格很便宜，她还剩许多银两可以
用，于是菜几乎不计成本，把整只整只的
、鸭往锅里
，另外还要加肘和猪骨等
，一起
熬煮。
“我这吊汤的手艺是跟北边一位老师傅学的，他虽然不是御厨，但菜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我跟他学了三年也只学到一
。清汤要用小火吊，汤要用大火冲，你添柴的时候可得注意着。”林淡说话十分谦虚，但吊汤的手法却极为老，汆、煮、扫、吊，动作行云
。
汤九盯着几大锅，语气略显担忧：“用料如此足，你能赚回成本吗？”
林淡轻笑：“别看我这几锅汤用料很足，似乎颇为抛费，但你要知，这几锅汤足够我上百菜，上百碗面，丝毫也不浪费。我这铺面藏得太，得熬些老汤吊住客人。所谓‘酒香不怕巷’，在我这里便是‘汤
不怕巷’，等汤熬好了，总会有人闻着味儿找来。”
清汤和汤都熬上了，林淡便把香料包投卤汤，用大火烧
，了一刻钟又肘、猪骨、五
、猪等，沸腾后盖上锅盖，四周用
巾堵住，免得蒸汽跑来。
“这锅卤
用小火熬到明天早上就能用了，大伙儿歇着去吧，留一个人看火就行。”一切准备就绪，林淡拍拍手遣散大家。商队还有
货生意要跑，几个仆从收拾收拾东西，当便离开了京城。
林淡正准备给母亲和汤九午饭，门外忽然跑
来一个人，却是桥园饭庄的店小二，表
有些气愤：“可把你这骗找到了！你说，你卖给我家饭庄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以次充好呢！”
“小兄弟别着急，有什么事我随你回桥园饭庄再说。”林淡非但不恼，还落落大方地给店小二倒了一杯
茶。
店小二正是来抓人的，连忙去拉扯她，被汤九冷冷一瞥又胆怯了，只得好声好气地把人请回去。那白皙俊秀的小厨早已在店里等候，明明是受害者，面却薄得很，讨伐的语气十分绵
，“你卖给我的这些
材可能有问题，不
级材的味儿。你尝尝，这是用你卖给我的广肚的菜，这是从严家菜馆买来的，都是一样的海产，怎么我家的和他家的味差那么多？”
林淡把两桌菜都品尝一番，不由笑了。她正愁不知该如何反击严家，这位小厨就把刀递上来了。也罢，她不能与严家打擂台，总有人替自己打。
思及此，她摆手：“去厨房，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菜的。我这些货都是从成百上千的货品
一一挑拣积攒起来的，每一样都堪称级，绝对不会问题。既然材没问题，那肯定是你的烹饪手法了问题，咱们还是从源找找原因吧。”
小厨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随即朝后厨走去，一举一动乖巧得不得了。老掌柜瞪了林淡一
，似乎想骂她不知礼数，却又碍于满
戾气的汤九，不敢开腔。一行人到得后厨，开始菜。
林淡盯着小厨看了半天，摇：“你基本功很扎实，只是欠缺一些经验。用货菜，七成功夫在泡发，三成功夫在调味，你这泡发的功夫没修炼到家，自然不好菜。”
“譬如这乌参，你光用泡还不行，若只是切成段煸炒，勉
可以用，若是整只乌参菜，质就会有的地方、有的地方
，十分不均匀，也不好味。我教你一个秘法，乌参泡发前最好放在烧的铁板上烘焙一，再用小火把外面的那层烧黑，最后用小刀刮掉黑，再煮。为什么要这样
理？因为刚买来的乌参还蕴藏着一些
气，只有彻底去除这些气，它的才会均匀。煮三遍，放凉三遍，这样才算是真正发透了，用手一掐就能掐一个印来，
十分
。”
她一边解说一边理乌参，一双巧手上翻飞，看呆了众人。小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林掌柜不仅是个卖货的，还是一位经验十分老的厨。她这手泡发乌参的绝活，没有三五年的钻研，谁能想到其关窍？然而她不仅想到了，还毫不吝啬地教给旁人，品德心
亦是绝佳。
为了多学一东西，小厨连忙接手了发乌参的活儿。
林淡用帕
手，继续理鱼肚，边熬油边解说：“你这广肚也没发对，得用油发，才
糯。先用五成的油浸泡两次，放凉之后上炉灶用微火炸，然后捞来放清浸泡，充分
收分，再灰，用手不停拍打，以便洗去油脂，最后用清冲去灰的涩味，这样就可以菜了。油发的鱼肚十分糯绵，无论怎么烹制都不失鲜
，莫说级广肚，就算是品质最差的心鱼肚也能成珍馐。”
说起菜，林淡自是滔滔不绝，手里的活儿也没拉，很快就烧好一锅油，把鱼肚投去。厨师有没有真功夫，上了灶台就见分晓。小厨看着林淡，睛越来越亮，简直像发现了宝藏。
在等待油温冷却的片刻，林淡又：“你看看，这盆岩耳也没发对，
了还不够，还得加少许
盐浸泡化，磨去背面的绒……”
“对对对，您说得都对！林掌柜我错了，先前是我误会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厨艺不
，求您一定要教教我！前一阵严家菜馆推了一新菜名为松鼠鳜鱼，卖相、味均是一绝，已把我家仅剩的一些客全都勾走了，我要是再不
，我这‘御膳世家’的招牌就真得砸在我手里！”小厨双手合十频频给林淡作揖。说一句良心话，只看这泡发的手艺，林淡就不比他父亲和祖父差，给他当师傅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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