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199章

    皇帝现在不能真正视事，但日也过得很辛苦。早起到崇德殿应卯，接着是漫的课业，读书写字学习文章，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还有君六艺之那些礼乐御。

    他也曾经见过兄们骑箭的样，往年猎的时候他跟随在父亲边，看过不少英武少年比赛猎的模样。

    那时候他可一都不知这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啊。

    于是这一天他也留了齐昭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上了阁，这是为了走一段路让小皇帝活动活动，看看风景。

    阁陈设两张几案，齐昭昀谢恩之后跟着皇帝落座，一起用膳。赵霈要以师徒的份与他来往，为的就是不多拘束礼节，因此比起一般的君主赐宴，这顿饭吃得更随意自然一些。

    途小皇帝也会和他说话，但这就不用以奏对的格式来应答，也不用忙着起俯首。

    小皇帝不可遏止的从几个老师之显自己的偏好也正因如此。他还不是能够隐藏自己心的想法，践行慎独原则的年岁，自然而然更喜给自己带来更多愉悦的这位老师。

    齐昭昀本之有一傲视王侯的态度，只是平常因为疏远所有人而很难被察觉，但要他对小皇帝逾距关切，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因为顾寰的缘故，齐昭昀也无法把这个曾经趴在自己怀里吐泡泡，饶有兴致观察自己的孩仅仅看一个稚易碎的傀儡，一个实际上并无实权，但是被尊为天共主的皇帝。

    他必须保证这个孩将来能够健壮成，变得聪慧勇武，保持睿智英明，一直到无需自己不计一切的保护他。

    那大概还需要很多年，但是他能到的。师夜光已经表明了与他结盟的意愿，他还有顾寰。

    顾夫人曾经叫这个孩叫过他一声舅舅，那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个女人虽然已经死去，但她的意志会永远留存，齐昭昀会以此来纪念她。

    即使是已经死去的人，也总会在世上留什么东西，他们的孩就是其最重要的一个。齐昭昀无法阻止顾夫人的死，但总能为她更多的事。

    他选择去了。

    ，无可奈何

    顾寰动西征之时，赵朔还健在，尚能视事。他走之后忽然生，由立太一事始，然而西征仍然是国家第一件大事，从未有一日松懈。

    再后来赵朔驾崩，新帝继位，朝忙接近三个月，对西征大军的粮草供应难免青黄不接起来。其间顾寰打了几场仗，也都有输有赢，总的来说，除了巫女伤亡过重，基本也算令人满意。

    新帝继位之后，朝事务逐渐重回正轨，等大事又从权力的接变成了西征。

    曹禤如今年纪大了，但并没有老昏，虽然多病，但多年积威还没到消散的时候，就连从理上足够与他分抗礼的惠王也对他一样礼遇有加。军需方面的事仍然是丞相府主理，唯一的变动是齐昭昀也参与其。他如今有了帝师的份，很多事都方便了，即使新帝登基，地位也没有什么改变。甚至因为小皇帝透来的亲近之意而隐隐上升。

    赵渊现今是绝无可能轻易离开京师了。小皇帝不能视事，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读书学习，每逢朝会例行场应卯，而实际上的朝政皆由曹禤和赵渊两人把持，剩的人不过在他们二人间选边站罢了。谁都知现在只是小皇帝亲政之前的过渡期，最终只要他能够成，权力无论如何都会转给他。

    但这个过渡期才刚开，朝势力还不够稳固，所有人最大的希望，是能够足够平静的稳定，不要有再多血，也不要再有什么动。

    好在赵渊对曹禤礼遇有加，好在赵渊暂且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意图，哪怕京传言其实不少。

    大行皇帝送陵寝之后，诸位先帝嗣也在新帝登基之后一一加封，接着就是就藩。在赵渊自己尚且滞留在京，且看得来并不准备之国的时候，要让先帝所生的诸皇放弃权柄回到封地，未免太难为人了。除了这几位王孙之外，多得是怨声载。尤其赵渊甚至带着兵城大肆杀戮——这件事也完全不能瞒得住，满城风雨，不少甚至与此本没有关系的人也一样臧否赵渊本人，甚至直斥他是狼野心，路人皆知。

    赵渊究竟有没有狼野心，暂且还看不来，但是曹禤却选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奏请幼帝同意之后，以皇帝的名义诏褒奖赵渊，说他是忠肝义胆，是小皇帝最信任的堂兄，是先帝钦定的顾命王公。

    先帝究竟有没有钦定，这件事其实不太好说。因为赵霈当初被立为太的时候，赵渊是在众臣面前歃血起誓辅佐太的。但是先帝驾崩的时候，赵渊从外勤王，拿的那封圣旨上却没有这个说法。目自然是所有人都认定了赵渊手的遗诏是真的，否则的话小皇帝继位就失去了一分的正当。那么以这个被普遍认同的遗诏来看，赵渊恐怕还算不上顾命王公。

    但诏书上既然这样说了，赵渊又是真正的赵家人，小皇帝血缘上十分亲近的堂兄，也没人好说什么。

    曹禤此举意图不在支持惠王，更在于消弭言议。承认惠王手握大权坐镇京师在礼法上是无可挑剔的，也就免了最后议沸腾，惠王忍无可忍，最终不得不兵戎相见，再行兵祸。

    他毕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扶持一位年幼但是在礼法上完全合格的太登位，已经够了，要是再现最有权势的藩王忍无可忍造反，那他大概就剩一气，未必真的能够平定这么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