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200章

    何况曹禤甚至权相是什么意思，他这辈和赵朔是一对开国君相，创造了不世伟业，已经够了。无可匹敌，无往不胜，但毫无停歇的争斗就还是算了。

    师夜光来找他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分真话，或许师夜光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说赵渊的命数和国家的运数牢牢链接在一起，如果赵渊或者国家之任何一个了问题，那么另一个估计也命不久矣。赵渊本人不知这一，但至少在现在看来，赵渊并没有杀了小皇帝自己登基的想法。他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还有苍老的母亲，一辈的铁富贵，怎么也跑不了。

    他想要的权势，大概就都拥有了，唯一不能满足的，也就是。不过这只是微小的遗憾。

    曹禤许久没有在风雪月上费过心，理解这几句话用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这位向来以脾气暴躁不好招惹著称的老人看着师夜光叹了一气：“但是你们都还年轻呢，距离到我这个年龄还有几十年，四五十年……那是很久。”

    师夜光也看着他，神冷淡，一笑意都没有：“是的。”

    他一向是个郁的人，不大容易兴得起来，但当时那表显然是有理由的。就师夜光自己的格而言，他很少顾及别人，所以曹禤猜测，师夜光没说的话里应该有，如果赵渊死了，恐怕师夜光也不能独活。这让他们两人的命运牢牢扣在一起，无法分割。对师夜光这样在世间毫无眷恋的人来说，这件事又残忍又引人。

    就像是忍不住靠近火炬一样，师夜光也不能不去靠近赵渊。

    想到这里对曹禤就够了，他并不怀疑师夜光能否控制好自己，能否真的狠心来，毕竟死亡的影始终笼罩在他们两个人上。但他心的那一刹那，更关心的事就变成了这是多么漫的痛苦。师夜光是清楚所有事的那个人，赵渊对这些一无所知。

    知越多的人越煎熬，这个理不是假的。师夜光这样随心所的人那样的选择，而他的未来，大概还有几十年都要这样过。他真的能到吗？

    师夜光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也很清楚他在怀疑什么，于是又说了句话，声音很轻：“顾夫人之后，我也曾有机会见过他。有一件事同样关乎国运，但知的人太少，她就是其之一。我曾窥视过……许多人的命运，正如您所知，这其包括她的儿的，所以这件事我也知了。她……她对我也说了一分的实话。我们其实都没得选。”

    曹禤的胡突然抖动了一。

    赵朔也对他说过一分的话，虽然不够完善，算不上是个解释，但曹禤仍然于多年来君臣的互相了解，而接纳了这个说法。太必须成功登位，不将来会发生什么。

    主少国疑，何况太后虽有有力的舅舅，但在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他必须独自一人在大，所能依赖的辈不过是为他安排好的老师，和这几个心思各异，但都手掌重权的臣。他在这况大，然后得收回自己的权柄。

    这条路漫，又充满意外，就算不用多想，曹禤也知这有多难。但他并不认为赵朔只是于偏就定决心选择了这个孩。赵霈固然聪明，自从父母相继死后他也表现得足够毅，曹禤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他毕竟还太小。无论将来要展示什么样的才能，都不足以早早选定他未来的皇帝。

    赵朔不仅是为了这个人。

    曹禤自己，其实不是对祭，巫女，神神那一趋之若鹜，死心塌地相信的人。但他也早就学会不要忽略该重视的东西。

    所以即使明明还有四位皇，曹禤仍然持站在了太后。

    太后那女人，其实并非仅仅是被疯了，她自己本就有旺盛的权。女主临朝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不能是现在，不能是她一定会改换朝廷，一定会大型杀戮的现在。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巫烛产一，顾寰在她背后提供支持，赵朔有意促成皇后权柄旁落，外戚争锋，削弱后族影响，然后立幼。他要的就是这个局面，就是要提前除预留的疮毒，就是要得皇后走投无路，但却无人可用，不能真正动摇基。

    然后除掉这一支力量，局面就平稳了来。

    赵朔没有算计到的，恐怕是巫烛之死。如果她没有死，那么此时此刻的太后就应该是姓顾了。有太后，外有顾寰，稳稳当当，不可动摇。曹禤并不对巫烛有过的评价，但他也知这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在后几乎悄无声息，从未真正以后妃的份闻名。

    她从前名满天，她后来一死更加轰动，但曹禤就是有一觉，当她了太后之后，她会拥有更大的名声。可惜，现在不可能证明这一了。

    即使对曹禤而言，支持惠王清洗人众的决定也不容易，但他最终还是这么了。这条路上其实已经铺满了献血，首先是赵济的，皇后的失败，然后是顾夫人的殒命，接着是两作战死伤无数。他们为了什么呢？他们为的是这无止境的杀戮终有一日能够停来。

    现在这就是个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条路。是命运着他们走到这一步的。

    新帝登基一个半月之后，京收到了顾寰求援的表章，言辞迫切且急。齐昭昀请求率军驰援，曹禤将这件事放到常朝之后，在崇德殿偏殿与重臣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