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 - 21: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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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还能忍受的,但那场绑架来了。我从医院回来之后,每天都睡不着,不停不停地噩梦,我想过要去自杀,可惜我太胆小没有勇气……这样的生活真的快把我疯了。

    小小的教室里挤着三十多个孩,课桌课本是上面发来的,可惜僧多少,少不了几个孩坐在一张板凳上,或者两三个孩捧着一本书看。

    最可笑的是,我还必须要服从你。你心好了,就顺着我几件事,名其曰是‘妻严’。等你心不好了,我的想法又成了‘不懂事’、‘闹脾气’,我不能有自己的人格,而是每天都要扮演一个等待皇帝幸的妃,赏罚都是君恩。

    红砖黑瓦的一排新房,看着特别亮堂。

    台上那人,弯腰朝他们回了一躬:“同学们好。”

    房刚建的时候,村里有人就猜测是不是谁家的孩在外息了,要回来盖个新房报答爹娘。然而随着房越盖越,却也不垒围墙,只光秃秃的一绺横在村西。众人越发好奇——看这房样式也不像是要住人的样,给猪住又过于铺张了,那到底是用来啥的呢?

    此刻外面的钟又响了几声,算是正式上课了。

    蒋聿,和你的这段关系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有些是诋毁、谩骂,有些是挫折、为难,我忍受九年了,实在是受够了。我可能过去很你,但这些在这些年的蹉跎已经消磨殆尽了。

    于是又有人传,说是村里要设成景,所以修个祠堂好让游客观赏。但平仓村这地段穷山恶,路都不通,哪个城里人吃饱了没事来这地方走一遭?

    蒋聿艰难开:“你什么都不说,我竟……一都没有察觉到你的痛苦。”

    “不是你的错。”

    蒋聿伸手搓了搓脸,起:“抱歉,纠缠你这么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xx镇平仓村村西小学

    “我不想……”

    我说这些并非是怪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我自作自受。

    然而平仓村是个别人家的闺女嫁到这儿,一辈都不好意思回娘家的地方。支教的大多是年轻人,凭着一乎劲儿就跟着团队来了,真到了这穷乡僻壤,没几个能待得去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走了仨。剩的俩,不知什么时候走,但估计也快了。

    村支书找了最壮实的两个汉,从那瓦房里搬来一块条形的大铁牌,钉在了房旁边的那颗大杨树上。那牌蓝底白字,上面板板正正漆着几个大字:

    b镇政府不知的哪门风,忽然就说要给平仓村拨款,然后找工人在村西新盖了一排崭新的瓦房。

    讲台上站着那人穿一件浅的衬衫,外面了一件v字领的方格羊绒衣和件短款的驼,足以御寒了。然而这打外面来的支教老师相却过于漂亮了,上课的时候讲话也字正腔圆地好听。上虽然不曾穿金银,

    散了吧,对彼此都好。”

    那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好一会,把整个村的人都引来了。然后村东的小坡上开过来了三四两辆公家车,从车上来好几个领导,个个都穿得西装革履,得锃光瓦亮,后的记者扛着枪短炮的摄像机边走边拍,再往后是乌泱泱的一群村民跟着看闹。

    这一排房便成了村民们无聊时的谈资——是汉和妇女们晌时吃饭也要端着碗,站在村的地方。

    村支书摆了摆手,弯腰撑着膝盖,将嘴里嚼烂的叶吐在了地上:“别……别提了!这群孬官!”

    蒋聿想把被滴打灭的烟重新着,然而手一直在颤,怎么都不着,好在背着许乔,他什么也看不见。

    平仓村本来是没有学校的,学生要上学还得起大清早,然后翻过两座小茶山去镇上上学,十年求学路,每天起早贪黑,条件艰苦又无人支持,所以少有人能来。这些孩来上学也大多图个新鲜,至于以后,多半也还是要走老一辈的路——在平仓村务一辈的农;或者去打工,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

    领导们凑在一块站成两排,扶着牌让记者拍了张合照,然后就上车要走。

    蒋聿:“我知,但你拿着我心里好受。”

    许乔叙述的语调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像是一架没有的机

    学校里六个老师,一个是从镇上调来的,还有五个说是外省的志愿者组织,乡支教来的。

    班是个十二三的女孩,家条件在村里算是富足的,女孩穿一布小袄,在一群灰扑扑的孩堆里很是扎。她站起来脆生生喊了一嗓“起立”,而后其他孩也都起立鞠躬,齐声喊“老师好”。

    我们的份并不匹,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分手,但没有一次不是失败的。只要你几句话,我就像狗一样死不改,又忍不住跟你重归于好。我一边想着你何时会跟蒋婳结婚,一边却又跟你纠缠不清……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每天照镜看着那张脸,我都会觉得想吐。

    支书媳妇问了句,怎么样了?

    话落,蒋聿不敢再看许乔,他拾起地上的衣服便走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钱我用不着,你留着吧。”许乔

    村支书满脸讨好地扒着车窗,跟着车跑了好一段路,停来的时候得像个积年的病痨

    楼门响的那一瞬间,许乔像突然失力一般,在床上大息,脸上了最近一个月来唯一一个笑容,而后自言自语:“再见……蒋聿……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然而不怎样,村西小学的确就这么建成了。

    然而到了瓦房建成的那天,工人给房盖上最后一片瓦,村支书却不声不吭地到镇上买了最的一卦万响鞭,在村西放了。

    清晨,老杨树上挂的上课铃铛被人打响,一群半大的小孩笑着闹着就来了。

    领导们一路横穿整个平仓村,到了村西的那排新瓦房边上。

    许乔:“就这样吧。我明天早上走。”

    或许蒋聿也知两人是真的走到尽了,所以他不像先前那样斩钉截铁地否定许乔,用“我不”,而是“不想”。

散成了雾,升腾的瞬间发的声音,像是生命逝去前最后一声哀鸣。

    许乔没再说话。

    “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总是想拿着我、支我,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一切。在你的观念里,只有你觉得我会怎样,没有我自己想怎样。

    蒋聿:“不用,我走吧。房给你,我在商行用你的名字开了,卡在床屉里,密码是你手机尾号。去年生日给你买的车,你不开我就放在店里让别人看着,你去了提我名字就行。医院的事……对不起,我又自作主张了,你的来只是记小过,档案在医院,不影响你以后去其他医院就职。”

    已至寒冬腊月,往常在a市这个时候市民已经穿上厚实的冬装了。然而在平仓村这个被社会遗忘的地方,连冬天都不兴赏脸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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