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你喜欢 - 第6

    “……你站来，太刺。”“好。”许顺和后退了，继续看起微信群里说超市打折的新消息。杨家盛松了气，他以为许顺和没听清。过了一会，杨家盛开始收拾柜台的时候，许顺和终于收起了手机，说：“既然喊了我哥，就把生日红包了，知不？”杨家盛呆住了。最后他把还差几个小时就过期的生日红包，了，收了。也开始叫许顺和，哥。杨家盛十八年人生里，关于哥哥的记忆，很少。他哥杨家茂大他七岁，他杨家珍大他九岁，年龄差距太大，导致两人跟他从小都玩不到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他上小学一年级时，他初毕业，胆大得很，直接跟着老乡到南方城市打工去了。十几年了，他一直留在那个城市里，工作，结婚，生了孩。十几年里他回老家过年的次数屈指可数，结婚的时候回过一次，简单地摆了几桌喜酒。怀的时候，从南方到老家路途遥远，多有不便，生了孩更加忙了，更过不来了。连他爷爷走的时候，他也没回来。他爷爷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跟杨家盛说，不怪他，她生了娃了，就落在那了。当父母的，哪能放自己的小娃？但他爸妈，呸！爷爷骂，还有一个小娃在这呢，这两个人就跟聋了瞎了一样，啥也不！他爸妈在这十几年里，回老家过年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杨家盛怀疑从他生到成年，见他爸妈的次数有没有超过十次。他哥上学那阵，学校经常寒暑假补课，他爸妈就说孩放假了，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就不回来了。等到他哥考上大学那年，他爸妈扬眉吐气了，终于回了老家过年，到走亲戚，说自己家儿考上了大学。他哥那时候已经是大学生了，跟小学六年级的他毫无话题可谈。他那时候还是有些觉得他哥厉害的，能考上大学，可惜他哥也不搭理他，嫌他整天在泥里打，土猴似的。再后来，他大哥大学毕业了，考回老家的县城，当上了公务员，把他爸妈乐坏了。那时候杨家盛都考不上，初毕业后直接去打工了，跟他哥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爸妈恨铁不成钢，骂了他好几次。 他哥还说他，初毕业以后能啥？杨家盛觉得奇怪，既然划了分数线，就会有人考不上，考不上的人怎么办？当然是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难不成在家躺着哭吗？那时候爷爷还想让杨家盛去读职校，学一门手艺。杨家盛不要，他觉得去打工自然就能学到手艺。而且，他不想再读三年书了，他想赶来赚钱，爷爷老了，不动菜了，每个月都需要吃药。他需要钱。他爸妈还是没钱，因为他哥考回老家了，他们全家都计划搬回来。老家的土房哪能住人，他们要把房盖起来，给他哥娶媳妇，还要给他哥买小汽车，方便来回上班。总之，他们了很多的计划，但是这些计划里，没有杨家盛和他爷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杨家盛就不喊哥了，喊杨家茂。爷爷走了后，杨家盛还打了杨家茂一顿，杨家茂竟然打不过他。他不知不觉就大了，得比杨家茂还，因为常年在工地打工，力气比杨家茂大多了。杨家茂被打得大喊，我是你哥！杨家盛的回答是往地上吐了唾沫，鄙夷地瞪了他一，收手走了。所以，他怎么会脱而，喊许顺和“哥”呢？杨家盛躺在床上，瞪着天板，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叫哥的习惯，不知多少年没有叫杨家茂这个字了。上一次喊杨家茂“哥”，可能还是在他小学的时候。但是——许顺和比杨家茂更适合当哥。虽然他不是大学生。晚上八半，许顺和已经熄灯了。杨家盛也跟着他，每天八半关灯，刷一会手机，九睡觉。昏暗的房间里，小小的手机屏还亮着光。杨家盛盯着许顺和的微信像看，是“包你喜”的招牌图片。再许顺和的朋友圈，所有人可见，一拉，全都是“今日已售空”、“包售空”、“剩余少量馒、茶叶”这，还有之前的招人启事，没了。一条关于自己的朋友圈都没有。杨家盛往划拉，许顺和发的朋友圈不多，一会就划拉完了。最早的一条是“包你喜”开店那天拍的照片，门前还散落着庆祝的彩带，时间显示三年前。许顺和把小店里的一切都拍了拍，凑了九张照片。杨家盛放大了看，发现“包你喜”三年来没什么变化，几乎跟开店的第一天一样整洁。面的不锈钢台还是那么光亮，豆浆机还是那么净，玻璃保温柜还是那么透亮，连地砖的都还是那么白，令人肃然起敬。许顺和三年如一日，在关店后，仍然费大量时间卫生，才把店铺收拾得这么好。连菜单都跟三年前一样，包、白馒、红糖馒、豆浆、茶叶，就五样，三年来一直没增加。杨家盛想，为什么不卖油条？他还喜吃油条，油条成本也低，肯定赚钱。想了一会，又想，为什么不卖菜包、豆沙包、黄包等等其他类的包？思考了一会“包你喜”的发展规划，杨家盛了一汗。七月了，正是最酷的时候，风扇从睡前一直到睡醒也没用，到上的全是呼呼的风。小杂间又密不透风，开着门也没办法。杨家盛只穿着一条衩睡觉，还是浑大汗，凉席都是汗渍。实在受不了，他脆爬起来，把凉席用巾了一遍，又楼冲了个澡。一楼倒是比小杂间凉快多了，至少后有个窗。杨家盛冲完澡来想，脆抱着凉席来一楼打地铺好了。他轻手轻脚上楼，想抱着凉席来，却发现许顺和房间亮了灯，起来了。许顺和开了门，喊他：“家盛。”“我把你吵醒了？”杨家盛上楼来。“太了？”许顺和看他，“去冲澡了？”杨家盛：“我想拿铺盖去一楼打地铺，比楼上凉快。”许顺和摆手：“别了，打地铺不舒服，再说了，楼也。来，你帮我一，把上的三合板拆了，这样冷气能过来，就凉快了。”许顺和说完，了小杂间，找一个工箱，拿了把钉锤，又让杨家盛他房间帮忙。他拉了把椅过来，站到上面，说：“这些三合板就是钉上的而已，我把上面这一层拆了，这边有空调，你那边就凉快多了。”许顺和手脚很快，哐当哐当十来分钟就用钉锤把钉都了，拆了三块六十公分的三合板来。二楼的层也就两米二，拆了六十公分，只剩一米六了，杨家盛站在隔墙边上，都不用踮脚，就能看见小杂间里自己那张铁架床。站在那边，肯定也瞧得见许顺和房间全貌。

    杨家盛还是午三半，杨家盛自己在街上溜达，拉着买菜小推车，推车里堆满打包用的塑料袋。他今天不是很想门，但是许顺和问他门吗，门的话顺便拐去两站路外的批发市场拿塑料袋。杨家盛就说，行。许顺和说，今天拿的时候，看见市场的很好，买了一块腩，晚上煮番茄土豆腩，让他回来吃饭。杨家盛说，行。许顺和又叮嘱，塑料袋多了也很重，让他拉着小推车去装。杨家盛说，好。说完拉着小推车就直奔批发市场，去拿完塑料袋，他就有不知要什么了。今天没什么好看的电影，三半，街上又还很，不到一会他就了一汗。街边的茶店在特价，西瓜椰椰冰沙冻买一送一，杨家盛站在店门前看了一小会，买了两杯，拎着赶上了公车。两站路很快，杨家盛回到店里的时候，西瓜椰椰冰沙冻还好好的，在保温袋里只化了一。番茄腩已经炖上了，许顺和正在窗，见他回来了，把一楼的空调打开了，问：“这么快回来了？”“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