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越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难受得昏昏沉沉,几乎哭了一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模样大概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期间柯野有打来电话,他全都挂掉了,然后关了手机。
本来昨晚他就没有睡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等到虚脱地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觉自己仿佛快要死了。
想起早上在租屋里看到的那一幕,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可那些又是如此真切地展现在前。柯野赤地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昨夜还一起喝了酒,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自己只不过是门两天,柯野就迫不及待地带别的男人回来睡觉。这次是自己提早回来了,才偶然撞破了一切,那他没撞破的,又有过多少次呢?
他本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伤害他、背叛他,柯野也不会那样。他太信任他了。一直以来,柯野用那无微不至的意为他编织了一个最舒适甜的温柔乡。那有多么、多么狂,他受得到的!
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柯野还是跟别人睡到了一起。
难那些都是表演来的假象吗?还是柯野其实跟那荒好的男同恋一样,就是抗拒不了新鲜的诱惑?
可他不该来招惹自己,不该在用百般疼使自己全心都沦陷之后,才暴本来面目。
陈今越把蜷成一团,倒在床上时醒时睡,无论清醒还是睡去,角都是漉漉的。到了傍晚时,他觉腹里空空,饿得胃都疼了,自己一整天来竟也没有吃过东西。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见晚饭还没好,便胡了些零,又从家里翻来一个大空箱、两个行李袋,拖着回到他跟柯野的租房。
柯野跟别的男人风一度的地方,他当然是不会再住了。
门之前,陈今越看到手机上有柯野发来的消息。他说昨天自己顺利通过了复试,为表谢,就把两个帮过忙的学请来家里吃饭,昨晚大家都喝多了,得有些狼狈,但他跟谭杨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让陈今越不要误会。
陈今越看完冷笑一声,锁了手机。
确实是得很狼狈,衣服都扔了一地,当时那两个人之间得是多么似火啊。
再回到租房的时候,屋里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净整洁得一如往昔,那重的酒气也尽数散去了,早已没有上午那副烂摊的半影迹。甚至连陈今越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今天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存在过吗,还是只是幻觉?
当然都是真的,柯野的脸上还留着被他打过的痕迹。他今早的那一拳用了狠劲,柯野的右脸至今还着,嘴角带了破的。
柯野见他回来,面上顿时有了些欣喜,接着便看到了他手边的行李箱包,表霎时就凝固了。
陈今越并不理睬他,直接了卧室,打开柜就拣自己的衣服往包里。柯野连忙跟了来,在一旁急:“阿越,你先别气,你看到我发的信息了吗?我知今早那场面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但我真没骗你,我跟学就是喝多了睡一张床上而已,什么都没发生。你知我的,我怎么可能背着你轨呢?”
“怎么不可能?你们连衣服都脱光了!就这还要骗我没发生什么,你当我是傻吗?”陈今越拎起一件衣服狠狠甩袋,“我抓到的就这一次,没抓到的不知还有多少次呢!”
“真的没有!”柯野急得要冒汗,急便去阻拦陈今越的手,不让他继续收拾,“我可以让他们来作证的,昨晚来了两个学,不光是谭杨,还有……”
“你别碰我!”陈今越用力甩开柯野,激动地大声吼,“脏死了!刚摸完别的男人又来碰我,你不嫌恶心吗?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这同恋就是这么放,整天睡了这个睡那个。我还以为你不一样呢,结果也是一路货,哪天得了艾滋都不知!还非要拉我,你他爹的缺不缺德?!”
柯野松开他,突然冷静了来,凉声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陈今越恶狠狠地冲他吼,此时只想用最刻薄的言语报复他,“要不是当初你死乞白赖地缠着我,谁要跟你这人扯上关系?算我瞎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才看透你。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最后悔的事!”
柯野轻笑了一声,嘲讽:“这么嫌弃我,怎么早不说要分手?非要纡尊降贵跟我这么个恶心的同恋在一起,不就是贪图我对你好吗?我拿这份心思去捂块石都早捂了,从你这里又得来了什么?你后悔?我还后悔呢。”
陈今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未见过柯野展这副尖酸冷酷的模样。他一个轨被抓到的人,不低三四地认错求饶就算了,怎么还可以如此嚣张?
柯野并不理会他的失语,又继续说:“就算我跟他睡了又怎么了?你能去找别人,我就不能?陈今越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哪儿都不如你?正相反,我觉得他什么都比你好。要是我一开始喜的人是他,哪儿至于受那么多罪。”
陈今越的泪又掉了来,重重地起伏着,心痛得差要不上气,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你!……”却再说不别的话来。
柯野转过了,冷冷:“收拾完了就赶走吧,你的房租我过后会转给你的。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一刀两断,我不会再让你践踏我了。”
践踏?他竟然说践踏!还说什么自己去找别人,自己什么时候找过别人?
被之人背叛之后又被倒打一耙,陈今越不敢相信自己竟把真心错付给了这人,简直气得发疯,恨得发狂,拿起床柜上那瓶白掌就往地上一摔,玻璃破碎的响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了的割痕。
打包完了卧室里的衣服,陈今越又来到客厅里收拾其他杂,打开橱柜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件东西,落地发清脆的响声。陈今越低看清了那是个沙漏,浅蓝的细沙洒了一地。犹记得那是在侄女们刚生时,他给她们买玩附送的赠品。当时因为柯野说这玻璃制品容易碰摔了,所以就换了个地方收起来。没想到在自己离开前的最后一刻,这东西还是被摔坏了。
箱和袋都装满了,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就算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陈今越也不在乎了。他一手提袋一手拖箱,准备门去。而柯野从刚才起就一声不吭地待在台上,这时候也并不打算送送他。
天已经黑了,台没有开灯,陈今越就着客厅的灯光看到柯野坐在一把小椅上,低着,肩膀微微地起伏着,像是在哭。
那一瞬间他突然又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推开门,带着他的行李离开了这间留过无数回忆的小屋。
而那个仿佛在哭泣的背影,就是他对柯野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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