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方卓群和赵茗也十分熟悉。就算后来赵嵘回到了陈家,赵茗的病房从一开始最便宜的多人病房变成了这僻静地方疗养院里的单独院落,方卓群还是会经常来探望。
他刚班和赵嵘打了个电话,听赵嵘说今晚都会待在疗养院,正好有空,也就过来了。
两人一起陪赵茗待了一会,待到赵茗累了,赵嵘给她关上灯,带着方卓群走了去。
秋末的夜凉飕飕的,风时不时地刮过人脸颊,钻衣领里,得人一个激灵。
黄的夜灯洒落,拉了他们两人的影。
赵嵘了冰凉的掌心,走到院门前的台阶上坐,回朝方卓群招了招手,说:“坐吧。”
他们往日里见面,总是要互相损上几句,嘴里谁都不愿意服输。但方卓群这次只是走上前坐,悠悠叹了气,“你婚戒怎么没了?”
方卓群来的时候就想问。
其实他想问的不仅仅是婚戒,而是这些时日发生的一些事。他虽然就是一个普通人,但赵嵘家破产这大事他还是知的。
一开始方卓群是想直接问问赵嵘什么打算的。
当年赵嵘突然被陈家认回去,和他们这些每日挣扎生计的普通人一瞬间有了云泥之别。赵嵘好,和赵嵘相熟的人都喜他,自然是恭喜。
可曾经关系一般的那些同学,有的艳羡,有的则是嫉妒。陈家一垮,那些人和赵嵘不熟悉,还会来他这边打探,不得凑上来评论几句,又或者用一怜悯的姿态,看似关心,实则奚落。有的人是真的关心,可那关心还是带着一在上的姿态,总让人看着不是滋味。
所有人似乎都认定了赵嵘要么一无所有,要么一无是。
赵嵘要真是个只依靠陈家的纨绔也就算了,可方卓群一直都很清楚,赵嵘在学生时代便成绩不菲,维持着学业之余还把赵茗照顾得很好。就算是被陈家认回去之后,赵嵘也一直以他的名义一些投资和生意。
赵嵘本不需要靠陈家。
那些话语,方卓群一个字都不想转达给赵嵘。
但他一直没有问,一是因为他知赵嵘和陈家是什么破关系,二是因为他搜了搜消息,结果发现收购方居然是乔南期的公司。
这便微妙了起来。
赵嵘很喜乔南期。
这些年赵嵘和他聊天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提及乔南期。
赵嵘甚至还和乔南期签了结婚协议,在乔南期家住了一年多,还每天都着那枚婚戒。
方卓群在赵嵘边看到的,和这些时日听到的消息截然不同。
他想起那晚赵嵘胃疼,他送赵嵘回家,迟迟不见乔南期,却瞧见了乔南期家毫无赵嵘生活过的气息。
方卓群知他问了赵嵘肯定会说,但他顿时不知怎么问了。
于是他脆装作不知,和赵嵘发消息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今天来看赵茗的时候留意到赵嵘那空空如也的手指……
“如果你问的是婚戒的话,那只是单纯找不到了,”赵嵘徐徐,“至于别的,没那么复杂,就是分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家破产的时候,但不是因为这个——陈泽和事,我第一个开香槟庆祝。这事说来话。”
方卓群拍了拍赵嵘的肩膀:“那些消息我多少也知,一看就是乔南期的错。说来话就不用说了。知莫若父,我明白。”
“。”
“你还有钱吗?你用我名义的那些投资和存的那些钱,要不要算一?”
赵嵘了:“我刚想和你说这件事。”
-
乔南期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他一向不喜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绪。在家里,起码只有他一个人。
只是他心如麻,司机走了之后,他足足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这才稍稍平复来心。
回到家,乔南期先是习惯地了一截沉香,打算坐在书房里看一会书。这一直是他平心静气的方式,从大学时期到现在,从未改变过。
他喜古典的钢琴曲,欣赏历史悠远的画作,唯独在看书这一上,他并不太挑,也会喜一些雅俗共赏的东西。因为其他都有可能是别人期望他的、亦或者是他为了达成某目的去的,只有这么一个好,单纯而净。
他甚至期望过,会有那么一个在这方面,能和他侃侃而谈的人。
早些年,他才在大学毕业的年纪,便主动和陆星平聊过几次。陆星平本该对此颇有话说,可实际上,陆星平从来没有展现任何的兴趣。先前乔南期还送了陆星平一本全新的、他们都应该已经看过的书,陆星平只是随手放在了门的书架上,从未拆封——近日甚至本见不到那本书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和赵嵘在一起之后,乔南期也曾有过同赵嵘说这些的念。
但这念只是浮现了那么一瞬,便被他自己掐灭了。
——赵嵘怎么可能懂呢?
他第一次见到赵嵘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走廊上。
两边墙洁白,来往的人匆匆。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初的校服,本该净的校服是充斥着不知是在哪个肮脏的楼里蹭过的痕迹。狼狈得很,见着他的时候也慌张得很,可那双得十分好看的睛里装着的却是矛盾得很的沉稳和勇敢。
有着这样神和目光的少年,居然会打电话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求助,还对他毫无戒心。
那时他才十六岁,十六年的人生阅历,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温和与毅、成熟与青涩并存的矛盾。同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们完全不一样,像是低到尘埃里,却又好像站在云端上。
乔南期不由得心三分。
他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时不时想起那一幕。
以至于时隔多年后,当他发现赵嵘居然巧合般的是陈家那个认回来的孩时,他虽然心复杂,但复杂之,一瞬间是有些惊喜的。
他见赵嵘的第二面,便是赵嵘跟着陈家人赴宴,现在他的面前。当时还略显稚的少年五官已然完全开,那双桃仿佛每一刻都带着笑意,站在一众他反厌恶的人当,像是鹤立群。
当时他只是遥遥地和十九岁的赵嵘对望了一,心间便泛起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波澜。
不论如何,他是兴的。
可随后他见到的赵嵘却完全变了个样。
不学无术、一无是,整日混迹在夜场会所,金玉其外,败絮其。
让他看着心烦得很。
这样的赵嵘,怎么可能会去看那些东西?
他本不指望赵嵘会看书,自然不会和赵嵘聊这些。
倘若十几岁的赵嵘并没有改变,他们是不是能够在一些地方侃侃而谈?
十几年,翻天覆地。
乔南期想着十四岁赵嵘青涩的面容,想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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