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几万里 - 分卷阅读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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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馆?

    “我这就来,劳烦了。”温鸣放笔,起去了普宁寺的门

    小沙弥传了话后,就趁着大雨还没起来,拿着扫帚继续扫地。不过他还没扫净多大块地方,就看见温鸣去而复返,手着一封信,失了魂似的,形踉跄,站不稳一般。

    他立着扫帚,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就在他犹豫的几息里,雨突然越越大,温鸣也已经走远了一段路。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敲击木鱼的声音,温鸣耳边一直反复回响着那个药童的话:

    “馆去收药材的人路过温公的家,就顺路去看了看,得知温公的妻已在几日前病逝……今天早晨邻居没看见人,去探望,才发现温公的母亲已经走了,没了气息。”

    那个药童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耳里。

    有风挟着冷雨重重地扑在他的脸上,很快混成,裹着他的泪往

    此刻,温鸣全都在颤抖,却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母亲走了……

    临走前,是不是仍盼着他榜上有名、衣锦还乡?

    他还记得上次离家前,年迈劳的母亲倚在门,叮嘱他:“门在外,要好好吃饭,娘昨晚给你多纳了两双鞋,不要舍不得穿,你好好的啊,一定好好的……”

    他没想到,那竟然会是最后一面。

    被一个蒲团绊倒在地,膝盖的剧痛迟钝地传来,温鸣才发现自己了佛堂,正供奉的佛像上已经有脱漆裂的痕迹,座烟火缭绕。

    温鸣在佛前神许久,他仰着,模糊间看见明烛燃,忽地想起,成亲那日也是这样,明亮的喜烛,四娘羞红了脸,他也不敢看她的睛。

    四娘了好几天才替他好一件衣裳,他觉得极好,四娘却生气自己的针脚还不够细密,悄悄躲在房间里哭。直到他去折了一枝杏到她发间,她才破涕为笑。

    后来,他读书闲暇时,会手把手地教她写字,她十分聪颖,笔写过一遍后,再用树枝在地上反复描画,就再不会忘。

    而如今,他的四娘也去了,他教她那么多字,凝成了纸面上的绝笔——只望来生,再与君同。

    “只望来生……只望来生……”温鸣双通红,如泣血般,定定看着纸面上被开的墨迹,仄的字音仿佛从剧痛的,“来生,来生为什么还要遇到我……明明你该想着,来生不要再遇见我才对!”

    “不要再遇见我了,四娘,千万不要再遇到我了……即使遇见了,也不要再我的妻了……”

    接连的呜咽在佛堂响起,又淹没在雨声,温鸣突然抬起,直视佛祖垂的双,踉跄起,将面前的蒲团重重地砸在地上,沙哑怒斥:“为什么没有报应……为什么那些人不会遭天谴!为什么不遭天谴!为什么……”

    若不是盛浩元那些人伸了手,他早在三年前甚至六年前就已考,他会好好官,会努力抄书,会把母亲和妻都接到洛京同住,会在冬日给她们买炭,会带他们去看大夫……

    就算艰难,就算清贫,但,她们不会死,不会饥无,不会病无医,不会在他完全不知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独自死去!

    可是,他的妻病重,连药都咽不去时,他在什么?

    他跪在地上,用四娘熬更守夜,亲手为他制的衣服,去盛浩元脏污的鞋面和吴祯的袍角。

    他的母亲无声无息地离世时,他又在什么?

    他知了试论和策论的题目,正在不断告诉自己,他可以和那两人周旋,以后肯定能等来转机。

    转机,转机,

    真有了转机,又有什么用?

    又有什么用……

    这一刻,佛前,温鸣生生呕血来。

    烛光摇晃,他撑在冰冷的地上,一手抓着衣襟,单薄的布衣,嶙峋的脊背不住颤抖,嘶哑如哭:“我温鸣,枉为人夫……枉为人……”

    腊月二十六,谢琢在文华殿值。因为天寒,他有些咳嗽,咸宁帝还特意让让端来药茶给他止咳。

    见谢琢难得有些心不在焉,咸宁帝取笑:“延龄可是因为快过年了,想着回家?”

    谢琢回过神来,立刻羞愧:“臣御前失仪。”

    “怎么就失仪了?延龄年纪不大,心思浮动是正常。”要到年关,御案上的事少了许多,咸宁帝有了关心近臣的闲心,“过年可会将家里人接到洛京?”

    谢琢回答:“臣父母早逝,只有一个老仆在清源老家守着老宅。不过老仆年纪大了,冬日严寒,不适合舟车劳顿,所以应该不会接他京过年。”

    “这样,”咸宁帝很欣赏谢琢,无父母照拂却能,说明心志定,不会轻易动摇,没有家族所累,也少了朋党之争,让他能放心将事务到他手里,说着,语气也愈加温和,“那你独自在京过年,可以多走走多看看,京繁华,非其他地方可比,如此一来,你这年过得也不会冷清。”

    吩咐完,咸宁帝又问回:“延龄还没告诉朕,刚刚为何心不在焉?”

    谢琢惭愧:“臣念着冬日天寒,明年开,冰雪化,无定河洪湍急,不知会淹没多少农田民舍。又想到今日制科开考,希望参加考试的举,能有一二可用之才,解无定河洪之危,所以一不留神思绪便远了。”

    “你不提这桩事,朕差忘了今日是腊月二十六,”咸宁帝问让,“这次制科,可是在秘阁行?”

    让拢着拂尘:“是的,现在应该刚刚开始。”

    “主考官是徐伯明和吴真义?他们两个倒没什么让朕不放心的,”咸宁帝心忧无定河已久,被谢琢的话挑起兴致,思忖片刻,“延龄可有兴趣随朕一起去看看?”

    谢琢起施礼:“臣遵命。”

    咸宁帝只是临时起意,没有带上仪仗,只领了谢琢并让和几个侍,缓缓行去。

    文华殿离秘阁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得知咸宁帝来了,徐伯明和吴真义对视一,让他继续守着,自己连忙起去迎。

    咸宁帝摆摆手:“不要惊扰了里面正在考试的举,朕在殿,闲来无事,想起今日制科开考,来走动看看。”他又问徐伯明,“初试的策论都看完了,可有看见好的?”

    徐伯明走在咸宁帝左后方,落后半步,恭敬:“是有几个好的,其一个姓温的考生,在呈上来的文章谈了几条治河理念,我和杨首辅以及几位阁老都觉得这人对山川文详熟,提的治河之法也很务实。”

    “嗯,谈治理河,务实最是难得。”咸宁帝颔首,“能挑一个来也不错,见着就要过年了,无定河洪涝无常,朕心里挂着,总是不安。”

    徐伯明垂首:“陛心系百姓,是天之幸。”

    到秘阁的考场,副主考礼尚书吴真义已经起退到一侧,将主位让给咸宁帝。

    谢琢一直跟在咸宁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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