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自己都说不清,怎么没禁住他的磨泡,答应他的邀请,还带他来了这里。
李玺像只小好奇虫,脑袋卜楞来卜楞去,嘴一刻没停。
“我还是一回这么小的酒楼!”
“原来安城还有这样的酒楼呀!”
“这个桌好小!”
“窗也好矮!”
“诶诶,魏少卿,那个是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满酒馆的人都看着他,暗笑哪里来的小番人。
魏禹扶着额,脸扭向窗外,假装不认识他,更不想被熟人认来。
结果,还是被认来了。
酒馆东家系着围裙,招呼:“魏少卿今日休沐?怎不见萧寺丞?”
“并非休沐,来西市查案,顺来小五哥这里吃碗酒。”魏禹淡声。
李玺向来有着小动般的直觉,能锐地觉察到周围人的绪变化。
比如现在,虽然魏禹没笑,也没过分络,他却能明显受到,魏禹跟这位店主很熟,而且很喜他!
李玺眨着澄净的琥珀眸,直往店家上瞅。
林小五一笑,嘴角挤明显的笑纹,“这位……是番来使?”
李玺啧了声,有不兴,“你哪只睛看我是番人了?”
不、不就是睛嘛……
林小五讪讪一笑,偷看向魏禹。
魏禹:“这位是福王。”
此话一,小小的酒馆陡然一静。
吃酒的,聊天的,骂街差打起来的,全都停动作,齐刷刷看向李玺。
福王?
传说“生于祥瑞、金光闪闪”的小福王?
“哎哟,可算见着活的了!”林小五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玺,生怕少瞅一就化了。
客们也议论纷纷,表比李玺方才还夸张。
不怪大伙这么激动,要知,如李玺这般的王公显贵,平日里不是去曲江泛舟,就是去乐游原跑,亦或到芙蓉园赏景,再不济还有平康坊让他们消磨富贵日,怎么也不会来西市一间偏僻狭小的酒馆。
往日李玺骑着在街上一闪而过,留给大伙的都是一个挟着香风的背影,寻常百姓极少看到他的正脸。今日见了还不得使劲瞧上两,回家好啊!
李玺还在不兴,“你盯着我什么?我睛很奇怪吗?还是觉得我发不直?”
“不不不,”林小五衷心赞,“王爷鲜少面,小的们从未有幸一睹真颜,没承想竟是这般致贵气……失礼、失礼了。”
算你有光!
李玺嘴角翘啊翘,方才的那么一丢丢不开心立散了。
“上酒,你家店里最好的!”
“好嘞!您稍等,上来。”林小五揪着围裙,颠颠地去了。
李玺一手支着桌面,凑到魏禹耳边,用说大秘密的语气:“他家酒一定好喝。”
魏禹挑眉,“就因为他夸了你?”
“当然,有光的人手艺总不会太差。”
魏禹轻笑。
这只小金虫啊!
酒上来了,还有一碟香脆的芝麻胡饼。
“王爷一回来,没啥好送的,新炉的饼请王爷尝尝……知王爷不差钱,这算是小可的一心意。”
李玺觉得新鲜。
那些不如他的人,都是变着法的从他这里要东西,比他的,比如圣人或太后,向来是什么贵重给他什么,这还是第一次碰上一个小酒馆的店家送他面饼。
李玺新奇地拿了一只,一咬去,唔,有糊,荤油味很冲,的,和他从前吃过的不大一样。
不过,还是礼貌地夸奖:“你家馅饼味不错。”
林小五讪讪一笑:“这就是普通的芝麻饼,没放馅料。”
“怎么不放馅,不是放了馅更好吃吗?”
林小五解释:“原本也是有馅的,只是近来安猪涨了价,寻常人家吃不起,饼里便不夹馅了。”
李玺面异。
他每天考虑的都是羊吃烦了吃鹿,或者来新鲜的兔、鸽,价贱又腥臊的猪连府里的仆役都不吃——
寻常人家……吃不起?
魏禹双手拢在袖,抚着虎的陈年伤疤,沉声解释:“正月倒寒,城猪崽冻死不少,去年秋日生的半大猪尚未栏,价自然就上来了。”
林小五叹气:“不光猪仔,接连半月冻雨,人也冻死不少。”
李玺一梗,突然觉得那些鹿鸽啥的都不香了。
虽然浊酒味涩,虽然没馅的胡饼不够香也不够,李玺还是学着魏禹的样,把饼掰碎了浸到腾腾的胡辣汤里,一一全吃掉。
期间魏禹几次看他,难掩讶异。
这位金尊玉贵的小福王或许有些“何不糜”的天真,却并非像坊间传闻的那般纨绔骄奢。他只是从未见识,或者说没人让他见识过民生疾苦罢了。
李玺说话算话,吃完饭抢着结了酒钱。
两个大男人,连吃带喝,总共才了二十枚“升平通宝”。小福王这么大,就没一次过这么少的钱!
了店门,李玺使劲看了“祥福酒馆”的酒幡,“酒菜卖这么便宜,真不会赔钱吗?”
魏禹不由失笑。
原想着赶喝完酒赶摆脱这位小福王,此时却改了主意,想带这位小金虫虫在这人喧嚣的闹市转一转。
李玺脚上的靴是底的,铺着蚕丝棉,缀着兔绒球,往常时候不是踩着金蹬,就是踏着汉白玉石,这还是第一次走在黄土夯成的小路上。
李玺没嫌脏,也没抱怨,只是好奇地左看右看。
前面来了一辆车,赶车的老被他上的香熏得狠狠打了个嚏,满车秽猛地一晃,瞅着就要溅到李玺上。
幸好,魏禹捞住他的腰往旁边一带,那坨臭烘烘的秽啪哒一溅到地上,离李玺致的小靴不足一尺。
车上来一个枯瘦的老汉,佝偻着,脸上的褶多得像槐树,万分惶恐地朝着两人作揖:“小老儿一时走神,没看住这畜生,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李玺没见过这形,意识后退一步,几乎贴到魏禹上,但还是撑着笑意:“无妨,老人家自便罢。”
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
魏禹再次诧异,再次叹,坊间的传言多数不得真。
直到老汉爬上车,吱吱扭扭地走远了,俩人才意识到,彼此间贴得有多近。
魏禹收回扣在他腰上的手,“抱歉。”
“没事儿……”李玺不自在地扯了扯腰带,冷不丁想起上次,他打了魏禹的手。
咕哝了片刻,还是拉面说:“上次对不住了,是我反应太过。”
魏禹勾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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