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
祁垣跟婢女虎伏带着行李坐一辆,彭氏跟女儿以及周嬷嬷一辆,装好车后,一行人便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可怜祁垣从小坐惯了轿,被这大骡车颠得目眩,说不的恶心难受来。
虎伏见他皱着一张小脸,忙往他后垫了个垫,又拿一个腹鼓圆,细颈的茶瓶喂他喝。
祁垣喝一去,被车一颠,又扒着车沿吐了。
虎伏着急起来,低在行李一阵翻,半天又捧一本,递到祁垣面前:“少爷要么看会儿书吧?”
祁垣才好一,睁一看前密密麻麻的小字,差又要吐来,忍不住叫:“我都这样了还看书?”
虎伏纳闷:“少爷以前不是说,不适时,只要大声诵读诗文经书,等读一汗就好了吗?”
祁垣被骇得双目瞪圆,心想这是什么变态?
虎伏歪着问:“少爷要不要试试老法?”
“不用。”祁垣闭上。
虎伏担心:“少爷不是车吗!”
“不止,”祁垣哭无泪,“少爷我也字。”
他死活不看。虎伏只得把小书放回去,又在包袱里摸摸索索。
祁垣半死不活地靠在一边看着,心想这才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等了会,却见那小丫鬟摸索一个半旧的绸布荷包,上面绣着笑,针脚齐整,用丝带系着。
祁垣轻轻皱了皱鼻,只觉好像嗅到了一熟悉的香味。那气味清冽,又隐约带有草木的气息,跟寺庙里供奉的香十分相似。
果然,虎伏向荷包里取来一个小香,放到了他的鼻底。
祁垣了一气,顿觉得舒服了一些,好奇地问:“你这东西打哪来的?”
虎伏:“婢前几天跟夫人去松林寺上香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和尚在丢这个,就跟他要了。”说着,见祁垣面似乎好了一些,顿时惊奇,“这个还用啊!”
祁垣,又把香凑到鼻细闻,仔细分辨了一。
虎伏也乐滋滋地凑在荷包上使劲闻了几:“这个真好闻,不过我看那松林寺的香客也不多啊,那和尚怎么这么奢侈,好好的香就不要了。”
祁垣好笑:“你当那和尚不心疼啊,这里面用的可都是好东西。只不过供养佛祖的香忌讳掺甲香、麝香、紫香这些,这里面有一麝香的味,估计是有人差了。”
他从小便在香药铺里玩,耳濡目染,对制香品香早已通,说起来是。
虎伏一直佩服少爷饱览群书,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担忧:“有麝香啊……那这个还可以随带着吗?”
祁垣无语:“这里面的只不过误掺了麝香的气味,用量极少,更何况你又不吃嘴里,怕什么?”
民间都传闻少女少妇不得接麝香,但实际上,真品麝香并不多见,寻常人很少能接到。倘若取其一制成的香,还可令人生香。不少妃嫔便把这香挂于帐。
虎伏收来的这个麝香用量便极少,也就是祁垣能分辩来。
虎伏似懂非懂地了,但想到以前娘老的叮嘱,还是有些犯怵。
祁垣倒是喜这个,见她不敢往回接,脆说:“不如这样,这香我收了。等回府后爷给你银,你自己去买别的用,那个百香就好。”
他现在独在异地,难得从这香上找到一旧日熟悉的味,心也愉悦了不少。
谁知虎伏却噗嗤一笑了来:“少爷从哪儿听来的百香?那东西可是贵人们才能用的呢,小小一盒便要三百钱,便是差些的,少说也要百八十钱。再说了,少爷统共才一两银的月钱,每月买灯油课纸都张呢,哪能给婢去买那个啊!”
祁垣原来是动辄百两银挥霍惯了的,听她说完大吃一惊,这也顾不得掩饰了,急忙问:“我例钱是多少?”
“一两银。”虎伏倒没多想,读书人不问米盐是常事。现在少爷难得问起,她还补充了一,“咱二房这边的主月钱都是一样的,除了坪哥儿,每月跟我们一样都是五百钱。”
祁坪是方姨娘生的,现在才五六岁。据说一直养的面黄肌瘦,跟个小猫似的。
祁垣听蹊跷之,问她:“我们是这些,那别人呢,你知吗?”
“少爷是说大老爷一家吗?”虎伏神黯淡一些,摇了摇:“府上账务都是大房太太在,我们哪能清楚他们的用呢?不过我倒是听二门上的婆婆说过,大太太的丫鬟金枝上个月把才领的月钱都给了她老娘了,至少得二两银。”
祁垣愣了。大房一个丫鬟月钱都比自己多?
他之前还想过,忠远伯府除了朝廷的俸禄之外,每年肯定还有庄田商铺的项。伯府既然人丁单薄,那均摊一至少吃喝不愁不对,怎么就至于连个像样的绸缎衣裳也没有?
他心里纳闷,左一句有一句的跟虎扑闲聊,并不敢问的太细,好在虎伏活泼,什么都牢上两句。祁垣细细听着,倒也有了个大致了解。
原来那忠远伯祁卓也是个可怜的。
老伯爷当年妾灭妻,先有了庶祁勇,随后才有了嫡祁卓。后来正妻早逝,老伯爷又早早将那妾抬了平妻,便是现在的老太太蔡氏。
这蔡氏刁钻刻薄,当家之后苛待嫡。祁卓虽然幼年承袭,无奈从小在继母手讨生活,因此娶妻生之后,便从一人受欺变成一家受气。
他倒是也想过分家单过,然而本朝天就是庶夺位,对嫡庶之争甚为。老太太动辄借此事拿,祁卓怕招惹灾祸,只得作罢。
后来蔡氏定了自己的侄女小蔡氏当大儿媳,婆媳俩共同理伯府账务,从此一门两蔡,更是嚣张。
“自从老爷去崖川后,那位就越发变本加厉了。前几日少爷落后,夫人差了人回府报信,好让人送些银两过来给少爷治病,哪想书信送到了,府上却没来人,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后来夫人不得已,就典卖了几样首饰。”虎伏说完,往后面的大车悄悄看了一,这才转过脸,小声,“周嬷嬷不让我告诉你这些,说会让你忧心为难,耽误科举正。”
祁垣不得多听一些,忙:“我不说就是了。”
通州城距离京城不远,祁垣在快被颠散架的时候,骡车终于晃悠了东便门。
他探往外看。只见外面行人如织,穿着各衣服的客商旅人着不同的音,都闹闹地排着队,顺着人往前走。
东便门再走三里地便是崇文门,这里乃天第一税关,去崇文门就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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