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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博陵崔氏
简简单单地八个字, 却似有无限风起云涌, 波澜壮阔,扑面而来。
袁恕己早已明了苏柄临所指何人。
自汉魏南北朝至隋唐, 天世家大族多不胜数,然而其最可称的是五姓:陇西李氏, 赵郡李氏,博陵崔氏, 清河崔氏,范卢氏,荥郑氏,太原王氏。
其李氏有陇西跟赵郡,而本朝祖李渊便是陇西,可见显赫。
而五姓之, 李氏跟崔氏因各有两个郡望,所以世人又称为五姓七望。
但于当时, 若论名声鼎盛世所尽知, 就算是至为尊贵的帝王李姓,都比不上崔氏。
崔姓本源于姜,传说是炎帝裔孙姜尚之后,因姜尚之后得崔邑为邑, 从此后,姜尚孙以邑之名称为姓,故而追本溯源,崔氏一族从西周开始。
后, 崔氏孙繁衍生息,宗族日盛,人辈,族孙,或为当世权臣,或封侯拜相,累累功勋显赫,不可言说。
数百年的苦心经营,孙们皆不懈自励,历经秋战国,秦,魏晋南北朝,到了隋唐,崔姓俨然已成为天第一姓。
世人拱手称之位:天第一门,北方豪族之首。
所以此刻苏柄临一提这八个字,袁恕己立即便明白了。
——五姓七望,天第一,博陵崔玄暐。
十字街,窄巷之侧。
阿弦扶着失而复得的这位仁兄,不知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若是她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阿弦以为是老朱把人送走了,如今看来却不太像,难是他自己要走?
可是先前还说已经忘了所有,这样病歪气虚地跑来,是要去往哪里?
但目前的燃眉之急,却是快些将人好生带回家,偏偏这人虽看似枯瘦,实则沉重之极,阿弦扶着他的手臂,以肩抵着他的前,自觉不像是负着一个人,反而如同扛着一堆金石沉檀,举步维艰。
正在上气不接气,被压的闷,幸有两个巡街的县衙公差经过,尖看到是阿弦,慌忙冲过来,一左一右将人扶住。
彼时阿弦已经摇摇坠,若不是公差们及时相救,只怕这会儿她已被压的扑跌于地。
两名公差架住人,问阿弦:“十八弟,这是什么人?”一个瞅着男飞须蓬的脸:“这样可疑,莫非是嫌犯?”
阿弦正拄着腰吁吁息,闻言摆摆手,又了气:“不不,是我……是我堂叔。”
另一人忙笑:“我正要说呢,先前听建提过,说是你家里来了一位亲戚,我们还惦记着得闲去探望,不想这样巧就遇上了。不过看堂叔的模样好似不大好?莫非急病?”
阿弦:“是……有劳两位哥哥帮手啦。”
那两人笑得格外灿烂:“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
他们回来仍是抄近路把那小巷走的,阿弦无意瞥了,却见巷里“净”异常,虽然仍是有些许冷,却只是单纯的风之冷飒,并无其他。
一刻钟的功夫,终于将人扶抬回了朱家,一门,就见老大夫坐在堂屋里,正怔怔发呆。
见他们回来,才忙起:“果然找到了?”
阿弦指挥两人将男抬回自己房,:“我是跟捕告假回来请大夫的,本以为用不了多时间,谁知了意外,哥哥们回去,帮我在捕跟前说一声儿。”
那两人本要在此多逗留些时候,见阿弦这样说才不敢怠慢,便双双告辞去了。
阿弦忙回到屋里,老大夫已经诊了脉,诧异:“如何气息竟好像比先前更微弱了?”又问药是否时服用,以及吃用等,阿弦一一回答。
老大夫凝神,复又写了一副药方:“原先以为他上的伤无碍,如今看来却是非同一般了。我这副药里多加了散瘀活血之,务必要时煎服,好生照料,且他现在的形如弩之末,很不适宜满地走,只怕力尽神散,又或者上的伤有变,那便是天神也难救了。”
阿弦只顾:“是是是。”她抬手怀想掏钱,忽然想起上只几个铜板,如此寒酸不好拿来。
老大夫阅人多矣,见她的神便知端倪,便笑:“诊金不必着忙,那抓药的钱一并不用急。”
阿弦见如此慷慨,喜望外,忙连连谢:“改日有了,立即奉上。”
同大夫门之时,老大夫止步看向阿弦,问:“刺史大人近来修善堂的事,我听说,也有十八促成之功?”
阿弦意外:“此事跟我并无关系。”
老大夫:“不必瞒我了,那安善早已经对众人说了,是你跟刺史大人相识,你又为了安善他们尽心竭力,刺史才肯发这大愿心。”
阿弦:“其实不是,是刺史大人自己动念。”
她才要解释,老大夫笑:“这是极有功德的大好事,你是谦逊敛的孩,不愿张扬也是好的。然而我人微言轻,刺史是见不到了,就替那些小孩跟乞儿们先谢过你了。”
老大夫说罢,拱手向阿弦一揖。
从先前战直到平靖,这桐县却仍是千疮百孔,富人们自乐其乐,可“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尤其是在辽东极寒的冬天里,几乎每天每夜都会有冻饿倒地的死者。
此事别人虽不清楚,这老大夫为医者,又怎么会不知?如今袁恕己要修善堂,以后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便有了容之地,可以想象,以后纵然寒冬再临,也不至于再如先前一样,割韭菜似的纷纷倒地,让人连救都不知从哪一个手。
阿弦忙将他扶住,又急还礼:“您这是折煞我了。”
老大夫:“家里病人边儿缺不了人,你不必跟着去了,回我抓了药,自叫个伙计给你送过来就是了。”他了台阶,却又回:“另外,我有句不大听的话。”
阿弦:“您老要说什么?”
老大夫看向她后,低声:“此人先前的形虽极败坏,但好生调养,自有回旋之极,可因他又劳神竭力,所以竟油尽灯枯之状,我想提醒十八,人好端端地固然万事大吉,但倘若有个万一……你也不要过度伤,还要顺其自然才是。”
阿弦听老大夫话的警醒之意,勉:“是。”
老大夫去后,阿弦回到屋里,却见男复又陷了昏迷。
阿弦趴在炕沿上,迟疑了会儿,握他的手。
方才大夫临去所说,阿弦自然知,这是让她好了“人救不回来”的准备。
手心里的那只手果然有些凉凉的。
阿弦忍不住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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