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要是真不信我,疑我跟你不是一条心,今日便写了休书给我,我还带着两个儿回娘家。我就不信我是离了男人活不成的,如今帮你劳家事伺候婆婆教养女儿还不算,还叫这些人来羞辱我。”
陈氏哭的梨带雨。尤玉不妨陈氏如此刚烈之人,竟也有这么肝寸断,叫人怜惜的一面。登时麻了手脚,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叠声儿的向陈氏赔不是。只求陈氏给她个笑脸儿瞧。
那陈氏却定了主意,定要趁此机会将尤玉拿在手心儿里,今后再不敢疑她半分的。今见尤玉果然了方寸,且趁势提了无数要求。尤玉哪里还忙的,全都一气应了来,终究哄的陈氏回转。
是夜,陈氏果又使了百般手段将尤玉服侍的服服帖帖。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多少宏志皆消磨在红绡帐里。
更何况陈氏原是个人坯,且又经了先夫之事,心果毅手段惊人,那尤玉却非英雄,只不过面儿上看着明,里却是个实打实的贪恋的糊涂人。
夫妻二人衾枕边,柔声语互诉衷。不过几个日夜的工夫,尤玉早被陈氏哄的忘了姓甚名谁。一心一意只有妻一个,别说后宅的姨娘侍妾嫡庶女儿,便是一个老娘也都忘了大半。直到半年多后陈氏怀了禁止他房,这一段腻歪才算有个了局。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知后事,且见回。
本朝有制,凡朝六品以上在京官员及其家眷有诰命者,每遇赐宴,皆得领宴。
尤玉为主事,乃朝廷六品官员,尤老安人为尤玉嫡母,照本朝封妻荫之旧制,上亦有诰命在。唯有陈氏,虽是尤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门儿的续弦正室,因其门前早已孀寡,并非清白之,遂不可依照夫家官职品级得封诰命。所以除夕领宴之时,陈氏亦不必朝贺,只在家张罗戏酒,恭候婆婆夫君领宴回来,开祠堂祭祖即可。
陈氏早在门之前,就已知自己没有诰命在。因彼时有哥哥陈珪极力解劝,又碍于朝规祖制如此,亦无可如何了。
然事到临,睁睁看着尤老安人着六品诰命朝服,领宴的风光得意,陈氏面儿上虽不显,心到底有些意难平。
三儿最是知母亲心思的,一便看了陈氏的落落寡,少不得背着众人悄声开导解劝。因又说:“妈何必如此。依我看来,那领宴也没什么好的。妈若不信,且瞧瞧外——天寒地冻乌漆墨黑的,连个日儿都不见,就儿地着西北风了。又是叩又是请安,一番折腾来连乎饭都吃不上,还得上一肚冷风。简直就是活遭罪。我还心疼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能否经受得住,还庆幸妈不用这么着。妈反倒羡慕起她们来了。”
陈氏原还是满心怨怼,听了三儿这一番话,再细琢磨一番,这一席歪话竟然也有几分理。登时掌不住的轻笑声。伸手了三儿光饱满的额,笑说:“你呀,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些刁钻古怪的想法儿。总归我是说不过你的——我瞧着世人也都说不过你去。”
三儿见陈氏心结亦开,少不得开回:“您甭这想法是不是刁钻古怪,您只说我的话有没有理罢。”
一句话落,忍不住又笑着打趣陈氏:“能不能凭着夫家得诰命的,有什么要。妈合该想着给我生个小弟弟才是。到时候我来教他读书上,只等他息了去考状元,来日给妈挣个一品夫人的诰命来,那才是妈的福气呢。即便是着凄风苦雨去受折腾,也心甘愿不是?”
三儿这一番话虽是打趣,却正了陈氏的心思。因想着自己嫁尤家半年多了,肚却没个丁消息。陈氏由不得心着急。却又不好同三儿诉说这些个担忧烦恼,只得闷闷的忍了来。准备过两日回娘家时,同母亲嫂商议一番。或是吃药调理或是求神拜佛,也好拿个主意来。
三儿这一回可没留意到陈氏的苦闷。她虽因穿越之事,比寻常女儿们显得成熟稳重,大人们凡有些事拿不定主意,也愿意同她唠叨几句。可正因如此,三儿上少不得有些从上一世的耳濡目染带来的,浸透到骨里的独、立恣意,这些经历让她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古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比如陈氏所恼之事,在三儿看来,便不觉如何。
如今陈氏嫁尤家才半年,虽是新婚燕尔,着年龄算也是“老夫老妻”了,何况尤玉因着先前放纵恣意,上或有些亏虚不好的症状。即便是经了太医的调理,就好比贫匮的土地想要早朝夕间变成良田一般,哪有那么容易。
再者说来,嗣一事亦不好求。越是心急切的,反而越不能如意。便是那些个十七八岁的小夫妻,成婚之后三年五载也没有消息的,大有人在。更不必说陈氏与尤玉了。因而在三儿,只觉着母亲很不必如此焦躁。
只可惜陈氏并不这么想,那些在背地里觊觎着尤家家财甚至是觊觎着陈氏嫁妆的人也容不得她如此想。
当且不言陈氏如何焦急嗣之事。只说尤氏母将将辰时便领宴归来,却是带回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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