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雪乌骓。”
“原来那就是踢雪乌骓。”祝燕隐惊叹,“先前只在书见过。”
“公若想看,咱们就加快速度追上去。”车夫,“正好半山有个茶棚,估摸厉主会在那里休息。”
西北的日毒辣,树木又少,所以茶铺的生意很好。
老板娘招呼,端了茶上来,刚烧开的泉冲泡黄叶老梗,货真价实一碗茶。
万仞的弟嫌这玩意,便结伴去别买凉茶。厉随也有些燥,他将湘君剑放在桌上,闭目刚想调息片刻,另一拨车却已“吁”声不绝地停在了路边。
“诸位客人快请坐。”老板娘促伙计摆板凳。
“不必。”祝府家掏一锭碎银,态度温和,“我家公坐车累了,想借你这里歇歇,不需要桌椅与茶。”
老板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稀里糊涂接了银。一刻,几名家丁已经开始忙活,他们先从行李车上卸一把大的椅,端端正正放在凉,又往周围地上洒一圈压灰,后再从车捣鼓来两个剔透玉壶,附一对白瓷茶盏,加一碗消暑冰块,全放在托盘里,恭敬捧着站在椅旁。
这一切都完成后,祝小穗才把祝燕隐从车里扶来。
厉随:“……”
祝小穗询问:“公要喝梅汤还是凉茶?”
“梅汤吧。”祝燕隐挽起衣袖,用拧的丝帕了额上细汗,家丁见状,立刻又往杯多加了一块碎冰,“叮当”一响,那叫一个脆而解渴。
梅汤大一壶,其实足够两三人痛饮。
祝二公心思活络,偷偷瞄了一隔厉主。
巧了,厉随也正在与他对视。
一如既往的杀人狂式冷漠。
祝燕隐:好的我懂,我上就带着梅汤!
于是厉主就睁睁看着某人双手捧住杯,悄悄而缓慢地一拧,视线也飘向别。
再也没有理过自己。
五月正是天最的时候,这一带又燥少雨,平地跑十几里,嗓都能渴血来。万渚云索令,以后尽量夜晚赶路,白天睡觉。
祝燕隐刚开始不习惯,后来也就适应了,走夜路确实要凉快舒服许多。只有一不好,行的车不能烛火,明珠的光又不够亮,没法看书,路途就显得无聊了起来,人也蔫蔫的。
跟着队伍的家名叫祝章,心细能,大小事务都能cao持得极稳当。他照顾了祝燕隐十余年,是最了解他脾气秉的,此番也是立刻就猜二公无打采的原因,觉得不行,得想个办法。
于是当就行动起来。
……
西北的夜极。
祝燕隐钻车,一pi坐在忠叔旁边,风得他一白衣扬起,远银河横贯,漫天星辉皆。
忠叔乐呵呵地问:“公怎么突然叹气了?”
祝燕隐扯着缰,闷闷不乐:“无事可。”
忠叔往旁看了一:“前几天见公总往江神医的车里跑,他现在像是闲着,不如我请他过来,陪公说说话?”
“算了。”祝燕隐向后一靠,越发没神。
先前总往江胜临的车里跑,是想从他嘴里一自己和江湖的关联,结果神医风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对话往往是这样的——
祝燕隐:“可是厉主在武林大会上,曾亲说了七里潭一事,明显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胜临其实很想找个理由,帮厉随把这件事圆过去,但左思右思上思,也实在思不一个不那么鬼扯的借,又良知尚存,不想继续扯谎蒙骗失忆病人,最后只好斩钉截铁地说:“他是戏你的。”
祝燕隐不信:“厉主看起来不像是喜开玩笑。”
或者说得更明确一,八成连笑都不会笑,就算去吃亲朋喜宴,也只会满脸“带着我的祝福赶”。
江胜临:“那我就不知了,或许得问厉主本人,才能知他当日的七里潭是何用意。”
祝燕隐:“嗯。”
江胜临提醒:“不过厉主向来不喜话多问题多的人,你还是别去问了,免得又惹事端。”
“会杀我吗?”
“会!”
祝燕隐:好的那我不去了。
但不去归不去,心里的好奇却日益见,再加上夜晚又不能看书,闲来更容易胡思想。祝燕隐仰数着天上的星星,百无聊赖,不兴极了。
“公。”家祝章突然骑着上前,言语间颇有喜。
祝燕隐将视线稍微挪来一些,瓮声瓮气:“什么事?”
祝章问:“公想听江湖里的故事吗?”
祝燕隐坐直:“什么江湖故事?”
另有一人策而来,约莫三十的年纪,满面红光,健壮腰挎大刀,双手抱拳朗声:“在渔帮吴大鹏,来为祝公说故事。”
祝燕隐果然很喜他这满英雄气概,立刻就来了神。
吴大侠语调铿锵,吐字清晰,还抑扬顿挫的,确实是个说学逗唱的好料。
他坐在车夫旁边,给车里的祝燕隐讲了足足两个时辰彩纷呈的江湖事,还特别照顾了江南贵公的接受程度,血腥杀人案一语带过,诙谐趣事就细细描绘,兴起时手舞足蹈,别说祝燕隐,就连走南闯北的忠叔都被逗得直乐。
于是的车后几乎排成龙,还要家丁来维持秩序。
厉随皱眉:“荒谬!”
江胜临也觉得赤天诡计多端,这群江湖人未免太过松懈,可目前距离东北尚有千里之遥,若要大家从现在就百倍警惕,好像也不大现实,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越往北越近秋,天气也渐渐凉起来。
仔细一算,距离从金城发那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祝小穗:“再往前就是白城了。”
白城依山傍,河运与陆运都发达,算是大瑜重镇,祝府也在城设有钱庄分号,规模还不小。
祝燕隐站在路边,使劲活动了一骨:“忠叔呢?”
“正在后喂。”祝小穗说,“现在凉快,不如我陪公四走走。”
一走就走到了群里。忠叔是老车夫,不仅对儿的习了如指掌,连饲料都是心调制的,香的豆饼里混着果渣、玉米、麸,用带着“膘”字的印模压了,黑灯瞎火时说是人吃的心也有人信。
祝燕隐拿了块豆饼学着喂。祝府的人讲究,也讲究,吃得不争不抢,嚼得不不慢,一看就知自大人家。
祝燕隐觉得好玩,拍拍手上残渣想再取一饼,冷不丁却摸到了一个茸茸的。
“啊!”他被吓了一。
踢雪乌骓正睁着一双漉漉的睛看他。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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