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 - 第109

    元策拆开密信，一目十行扫来。“少将军，您此行当真不带一兵一卒，就这么单刀赴会？弟兄们都在待命，只要您，卑职连夜齐兵便跟您走！”元策掀瞥了瞥他：“我在玄策军十年，独来独往八年，要你们给我添什么？”穆新鸿一个大个儿垂忍着泪：“卑职只是害怕玄策军再也没有少将军了……”“不是还有你吗？”元策弯一笑，“我用兄的份完最后一件事，也该将这名字还给兄了，往后玄策军就给你了。”穆新鸿摇：“玄策军只认者，卑职不够格，少将军即便不再是少将军，也还是棘竹，棘竹的位永远等着您！”元策眉梢一挑：“我就非要有个位，我是天生劳碌命？”穆新鸿挠挠转泪为笑。“行了，我这新婚燕尔呢，”元策摆摆手打发了人，“赶回去，别打扰我抱我夫人睡觉。” 结局上大婚翌日,元策启程前往安，姜稚衣照他代，在他走后离开沈府,搬姑臧城一座记于她名的新宅，取名为“瑶光园”。看在元策临行承诺以后年年除夕都陪她过的份上,姜稚衣在等他回来的日里打理起两人的新家,每天张罗着忙忙,从年忙到年外。元策抵达安已是新年正月。安前夜，城外湖心小筑。元策与齐延面对面坐在小室，间隔了一方棋局。那日齐延在密信里提了与他合作的意愿,说自二皇联合河东谋反以来，朝局平衡打破，天戒心始终难消，故而罢黜前太之后，拖延至今仍未立新储,既然两人同样无法再等去，不如合作改变现状。元策此行来安本就是计划与齐延合作,既然不谋而合，倒省去他诸多。齐延打量着对面的元策：“沈少将军单刀赴会，好胆识。”“殿此言差矣，”元策撑膝而坐，“不了门的武不过废铜烂铁，沈某此行连刀也未曾带。”齐延一笑：“可惜从前不曾与沈少将军相，否则我当引沈少将军为知己。”笑过后收敛神，“沈少将军此行注定手无寸铁,打算如何脱？”元策一扯嘴角：“我手无寸铁，要杀我的人总得有刀。”两人在对视间从彼此底看见了共识。天惊梦之症久久未愈,如今神志越发不清醒，不论白天黑夜边皆有大批心腹守卫，绝没有人能够拿着兵刃接近天一分一毫，除非——天要杀的人到了天跟前。兴武帝此番没有拿到元策明面上的错，是以商议对西策略为由召元策，即便要杀元策也不可在外公然而为，否则人心难平，帝位难稳，因而兴武帝多半将在殿与元策会面。齐延：“我与沈少将军都不愿走二哥与河东的老路，令麾将士及无辜军民血牺牲，此局注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如今沈少将军在明冲锋陷阵，我便尽力在暗为沈少将军铺路善后。”元策掀看向齐延：“我如何相信殿？”齐延垂一笑：“于私，和亲一事是我对永盈公主的亏欠，我无力为她争取的自由，沈少将军给了她，我真心盼她余生自由安宁。”“于公，我不愿见忠臣良将枉死，沈少将军行军打仗之能百年难得一遇，是为良将，在终止和亲一事上放弃永盈公主的计划而选择自己冒险，是忠诚于，最大程度令两免于大规模战火，是忠诚于仁，此行单枪匹不带一兵一卒，是忠诚于义，在我里，比起声声忠诚于某个姓氏，这样的忠诚更有分量。既是忠臣良将，河西可以没有沈这个姓氏，但不能没有沈少将军这个人。”“自然，这些虽是实话，却也是空白话，所以——”齐延朝元策推去一个匣，“这是我的印信，沈少将军可检验真伪，确认是否与密信上所印一致，想必沈少将军已将那封密信给信任之人，倘若我言，你的人将密信公开，我将自毁前程，待我齐氏皇室大，玄策军亦可踏平安。”元策打开匣，片刻后抬起：“成。”翌日，皇。巍峨耸的重檐庑殿，飞檐金龙盘踞，琉璃碧瓦粲然生辉。汉白玉天阶，元策一玄翻领袍，披着晨曦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接受着侍的排查。再次站在这座曾经想要与之一同毁灭的殿前，元策此刻竟然恍神地在想——不知姜稚衣将新宅打理得如何了，说要给他辟一个演武场，说要建一座可以看雪的湖心亭，说要栽一片杏林，想得多，忙得过来吗？别是等他回家一样也没成。那也好，说明他没有让她等太久。侍轻轻拍打过元策的周，确认并无兵械，笑着上前一引：“沈小将军辛苦，请吧。”元策回过神，掀袍抬靴，一步步走上天阶。每往上一步，嗅见的杀气便重一分。闭上侧过耳——上百名金吾卫，其三十名重□□手。一把重□□，一支箭就足够穿透一个无甲胄的人，三十把，一场攻城战也用不了这个数量，老皇帝还是给足了他排场。元策踩上最后一级天阶，跨过殿门，余光在两侧屏风一晃而过，对上龙座之上那双威压的。“微臣参见陛。”元策平静上前，垂拱手行礼。兴武帝沉沉的目光自上落，沙哑的嗓音响起：“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商议对西策略。”“可对西逻的政策本早有定论，朕原不必多此一举，如今还要再议，你说，此事是谁之过？”“微臣之过。”“何过之有？”

    元策抬起来：“微臣诛西逻使臣，取西逻二王项上人，忤逆圣意，欺君犯上。”兴武帝死死盯住了元策，膛起伏着，竖起掌来，重重压。殿门缓缓合拢，屏风轰然倒塌，兵甲嚓嚓声里，数十名金吾卫自屏风后狂涌而，包围而来。前排□□手屈膝蹲，三十把□□对准了包围圈正的元策。“沈元策，朕本以为……即便你心有反意，也不该是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兴武帝自龙椅站了起来，被侍扶着慢慢走台，“为了一个女人，无甲胄，手无寸铁站在这里任人鱼，沈家有如此，不知沈节使在天有灵，作何想？”元策负手：“原来陛好奇这个。”兴武帝站定在包围圈外，看着他风平浪静的姿态，眯起，打手势。三十名□□手齐齐发箭，一瞬齐齐哑弦。一众□□手轰地一惊，兴武帝霍然抬首。满殿失神一瞬，只见玄衣少年形如电闪而上，一把一名金吾卫腰间横刀：“既然陛如此好奇，微臣这就送陛去问问。”一众带刀金吾卫慌忙刀围上，兴武帝被护持着仓皇往后退去。不过一瞬，元策手起刀落，连杀三人，再夺一柄横刀，反手握在左掌。侍慌张朝外喊：“来人——快来人——护驾——！”“陛不必喊了，一刻钟之，无人会靠近您为我编织的牢笼。”元策弯一笑，“不过，现在是您的牢笼了。”兴武帝瞳仁一缩，黄袍大袖的双手颤抖着痉挛起来：“你、你与朕的儿……”元策手执双刀，横刀一抹，刀光层叠，血溅三尺。耳边忽而回响起昨夜与齐延的对话——“父皇对我信任有限，我无法全然控制皇，唯能到—— 结局·永宁元年, 新帝登基，于新年正月置了两件国政要务。其一，治沈氏元策弑君之罪。依大烨律法, 谋逆者当斩，并罪及三族, 其父当从死, 其母女妻妾、兄弟姊妹、祖孙及曲、资财、田宅当没收官, 其伯叔父、兄弟之当放三千里。沈氏门人丁稀薄，因其未婚妻已于兴武十二年与其解除婚契，故三族之只余其母一人, 与安沈府、河西沈府家丁仆役一同依律论，以儆效尤。又因沈氏麾未有参与谋逆者，故玄策军不受牵连，由穆氏暂领，仍照旧制驻守河西。其二, 新帝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