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 - 第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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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剜这么多,那受得住吗……”姜稚衣像自己受了委屈似的,哭得更伤心了。元策抬一笑,抬手挲起她哭得红彤彤的鼻尖:“怎么受不住,你跟我哭,我都受得住。”“胡说,我哭比刀威力还大?”“怎么不是?”姜稚衣瞪他一,再次垂去,看见他后肩一条尤其狰狞的坟起,抬起指小心碰上去。元策呼一闭,肌理绷成的烙铁一块。姜稚衣指尖顿住,偏看他:“……还疼?”“你说呢?”元策赤着的半定般一动不动,“都快一年了还——”姜稚衣忽然抱住他,低去,在那可怕的凸起上轻轻落一吻:“那我亲一亲,就不疼了。”落上后肩新的薄, 如千万只蚁窸窸窣窣爬过,一簇火从颅烧起,一路向蔓延。像淋漓雨过后, 地而起,蓬,几乎是一瞬间,元策僵在了姜稚衣的人榻上。上的人却浑然不觉他有何异样, 轻着他早就不疼的疮疤, 在他起了薄汗的后背摸索需要她抚的伤痕。元策光直直望着不远的铜镜,从镜看见她抱着他赤,因够不到他背脊, 脆改侧坐为跪立, 双臂如藤蔓攀上他肩膀, 动作间,薄薄腰肢款摆,看不见的暗角全成了由人想象的汹涌浪。元策盯着这一幕气息渐重,蓦地一抬手,掌住她的腰。本意是让她停手, 不意姜稚衣腰窝一打了个颤, 一声轻呼歪歪斜斜跌坐来。元策一记闷哼, 刹那间,三魂七魄如受涤般剧烈震颤。姜稚衣坐在元策上,回想起方才那一刹蹭过的,愣愣低去。在她视线抵达前一刻,元策迅速一抬手,盖住了她的。姜稚衣眨了眨了泪,悬着泪珠的睫扑簌簌扫过他掌心, 混着鼻音问:“什么东西?”元策息着闭了闭,竭力压遍布四肢百骸的躁动:“……没什么。”姜稚衣抬手就要去掰开他的手。元策严防死守,纹丝不动。“没什么你捂我什么?”姜稚衣疑心着皱起眉,在昏暗手去。元策另一只手一握,捉住她一对手腕。姜稚衣双手被缚,视线受阻,不可思议地猜测:“你不会以为我今日要与你大吵一架,带了吧?”“……”“你就当是。”就当是,那便不是,而且一定是比起见她带还更严重的事。第一次见他如此心虚,姜稚衣好奇得抓心挠肺:“到底是什么?你给我看看嘛!”“不能看,”元策听着这撒的声儿,额角青突突直,“不许‘嘛’。”“为什么不能看?你这样我不兴了。”“……看了你又不给名分,谁给你吃抹净,又要学你宝嘉阿姊。”姜稚衣一愣。怎么突然扯上宝嘉阿姊了。元策趁她这一恍神松开了她的手和,不等她低来看,拎猫崽儿似的一把拎开了她,随后一个闪站起,背过径直朝里间走去。前骤然恢复光明,姜稚衣被灿亮的鎏金灯树一晃,眯了眯才爬榻追上去,一路追里间,却只来得及看见浴房隔扇被他反手合拢,咔哒一声响,从里落上了门栓。姜稚衣站在门外跺了跺脚,刚想质问他,忽然意识到他走了哪里——她的浴房里,好像还晒着她今夜沐浴换的心衣!“你你你快来!”姜稚衣瞪大了。一门之隔,元策背抵住门,低看了,朝门后:“何时有名分,何时给你看。”“不是,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姜稚衣着急拍门,“你快来,不要抬……”元策抬起去。姜稚衣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房门里外齐齐陷沉默,四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连滴答一声珠落地的轻响都仿似震着耳。“你——看到了?”姜稚衣抖着声问。元策就着浴房昏黄的烛火,盯住了近前那件轻薄光、细带垂坠的鹅黄心衣,看着细带尖儿迟迟悬而未落的清亮珠,结轻动:“……看到了。”姜稚衣脸颊蹭地烧红,拿手遮着,掩耳盗铃般背过去。忽然听见里元策哑着嗓叫了她一声:“姜稚衣。”“嗯……?”

    “浴房借我用用。”三刻钟后,姜稚衣由婢女伺候着净过满面泪痕的脸,换过寝衣,趴在床榻上听着浴房声哗哗,百无聊赖地翻来覆去。他每次从外面回来见她之前不都会沐过浴吗?方才好像是又了些汗,可这也太久了。她确实净,但如果是他的汗,她也没那么嫌弃,不必蜕层似的洗吧。算了,反正不该看的已经被看到了,随他怎么用怎么用,用多久用多久吧。不过她今日穿的是哪件心衣,什么图案来着?一想不起来了。算了,不想了,反正她的心衣每件都好看,就没有拿不手的。还有他方才说什么看了又不给名分,何时有名分何时给她看,所以那到底是?算了,说她学宝嘉阿姊,那她回去信问问宝嘉阿姊就是。姜稚衣脑袋里断续地想一又算一,等得实在犯了困,靠着枕闭上了。元策从浴房来的时候,见她抱着被衾,白里透红的脸贴在枕上,嘴微翘,呼——已经等他等睡着了。赤着半晾了晾气,元策低看一自己,气,拎起里衣和外袍穿上,系好革带走上前去,单膝屈地蹲在榻前,静静看了榻上人一会儿,将她抱在怀里的那卷被衾轻轻,铺开。“嗯?”姜稚衣迷迷糊糊醒转,仰起脸来,“你可算洗好了,怎么这么久……”元策抬起手,拇指指腹挲了她的脸颊,轻声:“收拾了浴房,我回房去了。”“回房?”姜稚衣醒过神来瞪着他,“你不睡我这儿,用我浴房什么?”元策一噎。“怎么还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我在这儿等你等得打架,你这像话吗?”姜稚衣撇着嘴咕哝。“想我陪你睡?”“你不想吗?”“那不许再动手动脚?”姜稚衣蹙眉:“我动手动脚还委屈你了?”元策拿指关节捋平她眉心:“是我怕忍不住委屈了你。”她自幼丧母,唯一疼她的辈又是舅父,正月里只是定亲,想必家里也未曾请嬷嬷教习真正的男女之事,所以与他亲近时毫无防备分寸。那些风月话本,估摸着也就写到她常挂在嘴边的“亲亲”了。看姜稚衣摸着眉心不解,元策掀被上了榻,枕着手臂大喇喇躺,自我眠一般望着的承尘:“行,你随便动,刀我都懒得吭声,我有什么不能忍。”“谁稀罕动你了。”姜稚衣冷哼着背过去。元策偏看向她生气的后脑勺,过了片刻,又见她不利地转过半张脸:“怎么我不稀罕你,你也不稀罕我了?”元策在心底念了三遍书院里讲过的课——“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存之”,然后把人抱了怀里。姜稚衣枕着他膛躺好,满意地闭上了。夜人静,这一闭,先前被打断的思绪重又飘回脑海,姜稚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今夜提过的那些人。躺在安沈府东院厢房,面灰败的石,与元策在天崇书院角逐骑、赛球的钟伯勇和卓宽,跛了一只脚,常年拄拐的康乐伯,在牢狱,等待秋后问斩的宣德侯……一张张面孔在前闪过,每一张都面目狰狞,沾满污泥,大睁着一双空血红的,像索命的恶鬼。一转,她不知到了哪里,漆黑夜,他们一个个浑是血地站在她面前,朝她笑着:“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手染鲜血之人,终有一日也将死在血泊之……”再一转,烟尘弥漫的沙场上,千军万对阵冲锋,她看见元策上,手执枪,先士卒朝前拼杀,忽而迎面箭雨落星般的箭矢密密麻麻刺穿他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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