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见

    凉州的夜，星疏风寒。

    吴仁穿着白日里的衣衫，觉得夜风透过单薄的布料，浸骨。

    吴大人，夜里冷，府等吧。人执着灯笼，走石阶，请吴仁回府。

    不碍事，我就在此等。吴仁的眉间间已有倦意。

    若是主簿大人着了凉，刺史大人会怪罪的。人小声地念叨。

    不妨事，就说我执意等在此。你们回去吧。吴仁摆了摆手。

    是。人提着灯笼，又走上石阶，回府避风去了。

    迟迟等不来刺史，他心难免焦急。他是文官，手无兵，探查不到刺史究竟在何。今日城诸事杂，刺史不开，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想着再等片刻，若是等不来刺史，就直接去找別驾从事，至少也是个能主事的人。

    已至宵禁，街上各家关门闭。

    冷月明街，风穿堂隙，有飒飒之音。车碾过街面，蹄声格外清晰。

    吴仁抬首，见那街尽，有人驱车而来。车上挂着两盏牙的纱灯，左右相对。

    终是等来了刺史。

    他躬作揖：官吴仁，有要事求见。

    夜半更，有事明日再议吧。

    帘后的嗓音有些低哑，与他平日听到的声音略有不同。

    十万火急之事。

    帘后沉默半晌，轻了一声：那便同我府吧。

    人挑起帘，从车上来一个年人。此人形矮小，鸠形鹄面，正是凉州刺史噙。

    噙的脚步虚浮，由人撑着，这才站稳形。

    吴仁低睨视着他。上穿着的是便服，萦绕着重的酒气，应是刚从酒局上回来。

    请。噙伸手。

    吴仁也伸手：大人先请。

    吴仁缓步跟着踉踉跄跄的刺史走府。

    人让吴仁在大堂止步，吴仁无奈，便坐在大堂之，人则扶着刺史去了后院。

    少刻，有丫鬟来奉茶：吴大人请稍候。大人醒了酒，自然会来找你。

    吴仁颔首。

    结果，茶喝了三盏，依旧没等来噙。丫鬟每回添茶倒之时，吴仁总是要问上一句，丫鬟只是让吴仁耐心。到了第三回，吴仁没忍住，怒：你来句真话，大人到底来还是不来？

    丫鬟添了茶，低眉顺地：大人睡了，吴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吴仁拿起杯盏，就往地上一扔，走大堂往后院走。

    从暗涌一群家丁将他围住。

    吴大人，请回吧，明日再见大人也不迟。

    命攸关的事，怎容明日再见。吴仁要往里闯。

    众人见劝不住他，脆就一拥而上，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拽着，直接扛起他，往外跑。

    大人，你若是不想当官了，今夜就将我轰去！吴仁急得大喊。

    屋的烛火已歇，噙本已睡着，被吴仁这一嗓又给喊起来。

    人提着灯，走噙的卧房：大人，无事了，人已经轰去了。

    噙皱起眉，醉醺醺地问：他刚才说我不想当官了？

    大人別放在心上，吴大人可能只是一时失言。大人今日与匈斡旋，守卫的是边疆太平。吴大人再有急事，有大人的事重要吗？

    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匈女的朱余温似乎犹存。可真是一场令人难忘的筵席啊。

    往年的匈总是盛气凌人，去跟匈人打，要受不少的气。也不知为何，今岁的匈转了，不仅为他敬献珠宝玉，还奉上辣的匈女。

    他这个人，不太能拒绝主动的女，几杯酒落肚，手便埋陪酒的歌舞女裙底。匈女不似汉女般羞，见他的手伸过来，反而张开。他一摸，漉漉的，当即把女在地上，掏那细小之，给刺了去。

    匈女愣了半晌，也不知这汉人是否来，看他一副仙死的模样，便着喊了几声，生生地将他喊了。

    他有滋有味地逮住另一位舞女，又摆几。

    一场筵席，吃得是尽而散。

    有理。

    他正躺，听得吴仁的又一声喊：大人，你要弃凉州的百姓于不顾吗？

    噙连忙坐直，气：我为何孤去赴匈的筵席，不就是求的凉州安宁。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赶把他给我带过来，可不要污了我的清名！

    吴仁已经被抬到刺史府门。一群人闹哄哄地正要把他从台阶上摔去，听得有人过来吩咐了几句，这群人又扛着他走回府。

    噙并未让吴仁屋，而是由人搀扶，披衣站在院门，脸沉地候着吴仁。

    远远地看到噙，吴仁赶开：放我来，我自己有。

    本是一狼狈之人，落地之后反而清肃许多。他直脊背，向噙走去。他要是自私些，遇到今晚的羞辱，早就该抬走人。天纷，凉州了，对吴地没有什么坏。但以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光来看，若此时让匈剑指安，汉地民将饱受摧残。毕竟匈来了，才不会你是凉州人还是吴地人。

    你到底有何事？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吗？噙底全是不耐烦。

    吴仁跪地：此事事关重要，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吴仁，你最好说重要的事，你自己掂量吧。

    见吴仁神定，噙挥了挥手，人们尽数退去。酒容易掏空人，他形晃了晃，扶着墙面，这才站稳形。

    说吧。噙压着怒火。

    官发现匈的车痕较浅，恐装的不是金银。

    胡说八！噙指着吴仁。他今日赴宴，收了不少珠玉，全都是真的，他一件件地摸过来。匈这般财大气，怎么可能把金银给偷换了？

    吴仁仰起首，盯着噙，朗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箱并非金银，轻则天重罚，重则匈里应外合，铁骑踏平凉州。无论是轻是重，大人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噙默然。吴仁的话虽不好听，但有几分理。

    大人刚从酒宴回来，是何人的筵席？大人上有西域的苏合香，是外族舞女喜熏的香。请问大人，前年匈将你摔的耻辱给忘了吗？

    吴仁一提到此事，噙就气不打一来。前年匈纳贡，就抬了小小的几个箱过来。匈也不城，非要他骑相迎。他沉着一张脸，去城外接匈使者，没想到之失控将他甩。匈还嘲笑他的不行，而他们坐的都是王，汉见了他们的，便会生野，不甘雌伏。他被他们羞辱了一路，晚上查之时，才发现上了一块，估摸是被石打过。

    怎么能忘呢？本官今天不是找回本了么毕竟他今天收受匈两大箱的珠宝，又睡了三个匈舞姬，这不就是给汉人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