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古言1v1) - 第四章 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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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知会



    阿,吃瓜。小九端了一碟切好的西瓜过来。他把西瓜一切为二,用勺擓瓜,筷挑西瓜籽,放了满满的一碟西瓜

    他们归家许久了,吴三娘一直坐着神。

    车里装的是什么呢?

    若是用石换了金银,匈图的是什么?

    小九拿来一个板凳,抱着被他挖得坑坑洼洼的西瓜,擓剩余的瓜吃。

    阿在想什么?小九扬起问。

    吴三娘摇了摇首:我得写一封书信。

    阿好久未给建安写信了,可是什么事了吗?

    但愿无事吧。

    吴三娘匆匆写完信,从鸽笼逮住一只白鸽,绑在上,扬手将鸽放飞。

    此事非同小可。她原是吴人,凉州与吴地相去甚远,她可以作上观。只是,她亦是汉人,汉家的土地,不该落外夷之手。鸽一来一回要三五日,事急从权。建安的贵人,并非心狭隘之人,定能理解她的境。

    吴三娘倚着屋檐斑驳的木,有些许的恍然。凉州可用之人太少了。她在建安时,可谓是一呼百应,到了凉州,只余十几人可供调遣。而在武威,人手更少,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什么事都需要人。她得把凉州的人手先召集至武威。

    打定主意,她又写几封书信,把鸽笼里的鸽全都给放走了。

    小九看着白鸽飞了一只又一只,皱眉问:真的没有事吗?

    大周朝式微,江河日。先帝驾崩,太皇太后与太后争权夺势,太皇太后惨败,被赐予鸩酒了断。太后又与宦官相争,召并州刺史李穆安清君侧,结果李穆不但剿灭阉党,也绞死了太后。前几年,李穆废帝改立新君,自封为相国,引来各州声讨,原之地燃起战火。

    凉州还算太平,听说南方已经了。小九虽没去过南方,但也听过不少南方的事,那吴地的兵都要打到楚地了。阿是吴人,关心的是吴地之事。阿关心的,也就是他关心的。

    希望是我多心吧。吴三娘心神不宁地

    吴三娘的商铺是前店后宅的布局。她穿过院落,就从后门走自己的面馆。

    阿,你还没吃瓜呢!小九在后大喊。

    吴三娘置若罔闻。

    她站在柜台后,手指关节扣着台面。她在凉州的人不够。大鹏展翅还需凭借东风,像她办这么大的事,少不了要借官家之力。

    可是这件事如何才能知会官家呢?

    她当然可以趁着夜黑风,去刺史府大闹一场,留个条什么的。只是谁会把这字条当回事?再者说,她不过是想带一句话,又何必多此一举?等官府明白她的意图之时,匈早就得手了。

    她应找一个在刺史面前能说上话的人。

    她该选谁呢?这个人最好是个官,官家人说官家事,才会掷地有声。

    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人。

    她推开门,几人从柳荫站起。

    吴三娘,开门了啊。王武拍拍自己都蹲麻了,一瘸一拐地往店走。才刚看完闹,他就过来守着店,是捱到午,才见吴娘开张生意。

    吴三娘正阖上门,把这些人给推拒了,却见遥遥走来一蓝衣人。

    吴仁回府换了一净衣裳。一的缥衣,似将碧海青天穿在上。

    匈城,刺史忙得不见人影,他便偷了半日的闲。

    他随转转,没想到还是走至西街。许是平日里走多了,便习惯了。

    他侧过脸,见她正扶着门,与他的目光相对。

    大人,可不是巧了么,来坐坐?吴三娘笑语盈盈。女带笑,粉面桃腮,若红杏倚云。

    吴仁一愣。

    不知妾能否有幸为大人献上一杯青杏酒?

    吴仁沉墨的眸盯了她片刻,略一颔首,终是走面馆。酷暑难耐,来避个暑也是好的。

    他依旧坐在窗边的老位置。

    吴三娘端着一壶酒而来。她放酒壶,微弯,将桌上倒扣的酒杯摆正。她一手起酒壶,一手扣住酒壶盖,从半空将酒倒

    青杏酒如琥珀,清澈见底。

    请。吴三娘双手捧起酒杯,躬献酒。

    吴仁抬手,指尖无意间及吴三娘的手指。吴三娘的手一颤,酒杯从手落。

    吴三娘与吴仁同时手。吴三娘的手更快,碰到了酒杯,不仅未接住酒杯,还把酒杯失手打到吴仁的膝盖上。

    咣当酒杯落地,应声而碎。青杏酒在衣摆上洇开,留一大片痕。

    吴仁微恼。才换的衣裳,又脏了。

    他正要拂袖而去,吴三娘拉住了他。

    从未有人敢这么拽过他的衣袖,他压低声音,恼怒地问:你要作甚?

    大人,不如去后厨,让妾把这酒渍了?她贴着他,仰盯着他。她的眸,比太湖还要澄净,满着真诚。

    他的结一糊地应了一声。

    她松手,笑着引他走后厨。他抚了抚手腕,后知后觉地生疼。

    吴三娘用绣帕浸透井,蹲,轻轻地抚过吴仁的衣摆。

    大人,我今日见着匈人,觉得他们都不如大人好看。

    吴仁没想到吴三娘会这么直白,耳廓上生霞,低咳一声。

    我听说匈人不存钱,钱都换成了羊,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运着金银的车痕都浅浅的,定是个空箱,装门面用。

    吴仁的眉一皱。

    我想着那外族男如此作派,终归虚伪。放这凉州城,还是大人最为挑。不知大人可否婚

    吴仁眉心更皱。什么七八糟的。

    他从吴三娘手衣摆,拂手向外离去。

    吴三娘也不追,只是在他后细语柔声:妾真觉得大人比匈人真实不少,至少不会拉个空箱戏。大人的喜怒,皆是发自肺腑呢

    走面馆,吴仁的脚步渐缓。

    许是盛夏,火气也大。吴三娘轻轻的几句戏言,就挑得他满腔怒火。那个女,为何会这么胆大地调戏他,仿若他是街柳巷的卖笑人。明明她才是倚门卖笑,他只是个客罢了。

    他在柳荫站了片刻。

    日偏西,风柳,也带来几分凉。

    火气一时半会未消,不过他倒是开始揣吴三娘的话了。他之前跟着羊走了一路,后被人挤到墙边,并未关注最后装载金银的车队。这是他的疏忽。他一是觉得死不如活能惹,二是车队有重兵把守,了差错也不上他来

    他也说不准吴三娘的话有几分真假。不过此事无法赌,他须去查验一番。

    他匆匆走至匈走过的黄泥大

    曝晒了半日的黄土地已有裂纹,似铜墙铁实。他蹲,只能用指甲浅浅地抠一层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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