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在房练了会儿字。她临的是楷书字帖。苏清平专门去城东大儒那里求来的,算是托了关系。
苏清平是其年纪最小的关门弟,也算得是破例收的弟。其门也有了五载。大儒已是古稀之年,力不济,之后便宣告了不再收弟。
苏窈一向手腕无力,写的字也没甚风骨。
家兄见了,沉片刻,夸苏窈写的极好。连着嫂嫂都跟着夸她,说是苏窈聪慧。
她心自知其原由,旁人唯恐她心生郁气,累于心怀,不利寿数。
天恩组德,苏家家风清正。众兄弟姊妹间手足,意厚,从未有过阋墙之行径,对着苏窈也是颇有。
苏窈目光澄澈,悬着腕写的认真。落最后一笔后,细白的腕上传来一阵酸疼无力,像是一气呵成后突然了力。
她年前刚满十四,说来也算是到了待嫁之年。
若是回到十岁那年便是再好不过,偏偏醒来已是十四了。左右不过一年,及笄后她便要嫁晋南王府。
苏窈骨还是弱了些,显得过于苗条。个倒也不矮,比同龄人还了半。
她坐在金漆木雕的椅上,收笔时,浅粉的暗袖扫上了墨,在绸制的布料上成了一大片的黑。
苏窈也不在意,见着自己临摹的一整张字帖,有些丧气。
上辈的李修祁字是极好的,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苏窈便是想学都学不会。
怎的又想起那冷着脸便能止小儿夜啼的男人了?
苏窈心底暗一声冤家。
夜,苏窈穿着白亵衣坐于床,天气刚刚转凉。她拢了拢前的布料,躺被窝。
这辈,她可不想再嫁那满是煞气的男人来了,苏窈打心底里怵李修祁。
婚后的两人更谈不上亲近,她宁可找个斯文些的布衣都好过和一个弑兄夺嫂的男人过日。
举办了一场宴。邀着大臣眷属同乐一番。
苏窈坐在妆奁前,柳玉正在给她挽发。
满云鬓,只簪了一朵梨样式的珠。耳上坠着粉的珠,虽打扮的素了些,可苏窈这张脸足够清艳,淡皆宜。
苏窈上辈是没参加过这次宴的。可她近段日好了不少,气也有了些。苏国公便想着带苏窈见见人。
旁人只苏府有个六小,其余却是一概不知。
这宴本是寻常宴,仕官大家都会携着妻女一同前往。后府女眷也能留个印象,多多相看。
苏窈穿着颜颇的襦裙,光看颜,并不众。
可她又不用相看夫婿,苏国公也只是想让苏窈认认人。也不想苏窈过于众,泯然众人方才是最好的。
梳妆打扮好后,了府门。苏华章立凑上了前,打量着苏窈。
他伸手碰了碰苏窈的宽袖,颇有嫌弃。
窈窈怎生选了这件衣裳?怕不是娘亲以前留来的吧!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被径直拍了一掌,就你惯会胡说八,有你这么当哥哥的?
苏华章嘶了一声,拍得可是真疼。
苏华章和苏清平差了一岁。苏华章刚满十七,还不太稳当。相较起苏清平显得幼稚贪玩了些。苏清平虽也是少年心,却是靠谱的多。
苏华章撇了撇嘴,他喜自个儿妹妹打扮的漂亮些还有错了?
苏窈被扶着上了车。苏国公看着年纪最小的一一女,叹了气。
如今苏府江河日,皇帝四提着新人。他这个国公爷当的也是有名无实。所幸自己的儿女比他这个当爹的,也能护住苏府。
苏海宴是科甲生,当年的探郎,如今在大理寺任职。次女嫁给了金陵的诗书世家史家,三女前年嫁的礼侍郎,都有个好去。四苏清平更是拜大儒门,前途锦绣。五苏华章喜舞刀枪,与苏毅一开始给他取得华章两字,是差的南辕北辙了。
他和宛清原先想着五将来能成章,锦心绣才取得华章。如今想来,每个人自有命格,也求不来。
苏窈了皇,只跟在苏华章后,看着人的脚后跟跟着。
苏华章放慢了些步调,为的就是让苏窈能跟上来。苏窈便像是小尾似的跟在兄后,也不抬瞟。
雕梁画栋,重重殿宇,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巍巍墙,庄严肃穆。连着天光都似乎暗淡了不少。
苏窈在后排的女眷寻了个位置坐。
苏华章席间抬寻了一圈,没见到苏窈。皱起了两眉,面不虞。
好不容易见了苏窈,对方坐在那冷冷清清的角落朝着他讨好地笑了笑。苏华章总算安了心,席间时不时便将目光落在苏窈那位置。看着人好好待着才把心放了肚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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