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里。芄兰的视线追逐着那些叶,直到又静来了,才答:“好。”
他说,柏舟不必担心。
芄兰是在三天后的傍晚收到柳如意的邀请的。当时他正坐在院教宋笙笙识字,看见丁香来请,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倒是宋笙笙又惊又奇地瞪大:“让范先生去什么?”
“这事原是婢的不是,”丁香笑解释给她,“前几日听闻范先生也是升南县人,就央着他替我写封家书,不料给薄荷跟豆蔻那两个家伙听见了,都嚷着说许久没写信回家里,也想请范先生代劳。柳姨娘说一群人跑来实在不像话,不如请先生过去小坐。”
宋笙笙听了自是不疑有他,立刻起同芄兰一门,回她自己的住所去了。丁香望着女孩背影,面上浮起一层鄙薄笑意:“也不知大少爷为何如此着笙笙姑娘。”
芄兰懒得理她,自顾自往园后走去。钟家几位姨娘原本都分住在几间相邻的厢房里,偏这柳如意讨了偏僻独院,四周都植了小片田。此时暮四合,她携了婢女豆蔻守在院,对芄兰敛衽行礼,纱制罩衫肌肤清晰可见。
“范先生如约前来,妾不胜欣喜。”
他落座,抬手拦住对方斟酒的动作,目光淡淡:“柳姨娘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在洗耳恭听。”
柳如意但笑不语,又斟满自己面前的那杯,用手托了举在芄兰面前,:“先生不饮,如意便不说,心里只当是先生想同妾再多相一会儿,不愿早早告辞了去。”
芄兰平素最淡雅,此时只觉得阵阵腻香从对方上飘来,熏得他烦闷无比,更不愿听她啰唣,当夺过酒杯,一饮尽了:“请说吧——唔?!”
在鼻端挥之不去的香气像是陡然间烈了起来,丝丝缕缕,最终织成一面纱网当罩,让脑愈发混沌。可意识虽然模糊了,全的血却像是失却了控制似的奔腾起来,芄兰只觉得浑燥难耐,而某也隐约有了要抬的趋势。
事突然,芄兰片刻后才又找回一丝理智,以手撑桌面,勉力:“在不胜酒力,先告辞……”话未说完,居然被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而柳如意站在自己前,手持着一支燃过半的香,笑意盈盈:“范先生怕是喝多了些,丁香,你同豆蔻将先生扶到房里歇一歇。”
耳边传来婢女应答声,芄兰仓促间手指碰上空杯,也不知是哪里涌上的力气,居然一咬牙,生生将酒杯握在手碎了——碎瓷扎肌肤,钻心的疼痛登时让他神志恢复了大半,摇晃着推开搀着自己的丁香与豆蔻,快步朝外走去。
背后突然传来尖叫。
“非礼啦——快来人啊!”
日落后宅里巡视的家丁本来就增多了些,此时听见柳姨娘院里传来呼喊,四五个人都连忙跑了过来,迎面撞上正跌跌撞撞往外的芄兰,一时愣住了:“这个……范先生你……”
“快抓住那个大胆贼!”丁香当先追了来,红着圈儿嚷,“他对柳姨娘无礼!”
芄兰也知自己栽了陷阱,那药香以酒为引,令人神志昏聩的同时也兼有之用,在虞城烟地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方,常被一些客人们重金买了些带回去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心清醒,四肢却依旧酸无力,只能踉跄而行,说话亦是困难。这群家丁平日里收了各位姨娘们不少打,此时听见丁香如此说,当即拉扯着芄兰一路走到钟老爷书房外,将他重重往地上一贯:“臭小仗着大少爷给你撑腰,真是胆包天啊?等老爷收拾你吧!”
章十九. 谓我何求
青石铺就的地面冰凉,芄兰几次用力想要撑起,最终都还是跌了回去。议论声并着嘲笑声在耳边嘈杂不觉,最终有个年老的声音喝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四周又静了来,只听见几声啜泣,与一个女的应答——一五一十地复述了范青莞在替人写家书时弃茶而唤酒,之后在半醒半醉间更企图非礼柳姨娘的大胆举动。
钟济查账被人打断,原本就带了两分火气,此时看见自己前月才迎门的如眷哭得声音都哑了,丁香又这般添油加醋的一说,霎时就腾起了燎原火,也不多问就直接令家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账打死。
击上脊背,发一声闷响,芄兰只觉得前一黑,还未发痛哼便又是一砸在大上。这些家丁平日就一直盼着能有机会在老爷面前尽忠,钟誉又恰好门在外,更是拿十二分的气力,数息之间就打了四五杖。
芄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打在了一,背后火辣辣的一片,额手足却是冰凉。他不是没吃过苦,可当年碧芜苑里多是些不伤的折磨人法,这般被击打还是一遭。右掌还残留着细小碎瓷,因了他握拳的动作更地扎里,涌的鲜血染红了小片地面。意识模糊间旁的人群里突然一阵动,一人推开数名家丁疾步冲,护院衣衫,腰系短刀;“范先生!”
——是柏舟。
他一见芄兰背后伤势就惨白了脸,却听丁香在一旁嘶声:“老爷没说停,你们愣着什么?”
几乎是意识地,柏舟劈手抓住击的便要将这人顺势甩,却在瞥见钟济表的瞬间醒悟过来,生生卸了力,弯腰将芄兰半扶半抱在臂,一面大声:“一面之词何足取信!老爷这般不问原由就要人命,宅人难不会心寒?”
他这一句问气势颇足,竟一时将钟济生生震住了,迟疑神。可还未等他说什么,柳如意已然悲声大作:“原来老爷是不信妾的!两个新来不久的才,便能联手起来往妾上泼脏,我还不如回虞城去算了!”
这一句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大抵是想到了什么,钟老爷的脸登时就沉了来:“如意说的没错,来路不明的人更不足取信!别以为骗得益之信了你们,就可以在我钟家无法无天了——给我打!”
柏舟钟家时一连击退数名护院,早和不少人结了梁。此时见他为证芄兰清白不敢贸然还击,纷纷招呼上来,更有一人瞄准膝弯用力击,打得柏舟一个不稳,揽着芄兰倒了去。
芄兰先前了药,原也比不得柏舟健,此时已于半昏迷状态,右掌更是染得柏舟袖上血渍斑斑。柏舟倒地后便尽量将芄兰护在,以脊背承受了绝大分击,同时又要小心着不压着对方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是弩之末。
“够了,都住手!”
钟誉锁眉斥开人群,边跟着气吁吁的宋笙笙。两人见了院惨状,皆是一惊。钟济此时还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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