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舍坐落在秀山脚,青砖砌垒,较一般驿站更为宽阔,有些房屋还有正在翻修的痕迹。
一行人整顿好各自歇息来天已沉黑,驿站的灯笼也似行将就木,堪堪照亮小小一方天地,离光源再远的地方就只能借着月辉勉显廓。
晏云思沐浴完,散着发开窗看月神,被风得打个激灵,刚合上窗,就听房外敲门声:“晏大人——”
“谁?”
来人:“小人奉驿之命,给您送些心来。”
晏云思方拒绝,话语递至时忽察觉不对,门外那人的声音竟如此熟悉。
他快步过去把门打开,那人抬起来,方额阔颐,横飞的眉压着一双刚毅的睛,嘴绷着,显三分凶来,并非驿站的仆从,却是昔日的同僚张果。
晏云思心大震,那时共同留守城,叛兵城时众人离散,他本以为是生死之别,自己如今这般境地已是始料未及,怎也料想不到竟还能与他重逢。
他敛了思绪,将他往里让:“多谢,请喝一杯茶。”
待关了门,张果将盒往桌上一放,一把抓了他的胳膊:“晏大人!”
晏云思竖起指表示噤声。压低了声音:“你怎会在此?”
张果是当时守城的将领,晏云思以为他早已死在军之手。
张果:“敌军城后我便隐姓埋名,只等来日寻到机会杀了贼首。我听闻你被派往津州,便快加鞭赶到这里等你到来。”
朝廷设立的驿站供官员休憩宿,普通百姓只能投宿旅店,只是连年战朝廷力有不逮,规定执行起来便不甚严格,也有人暗了银打,驿务便也睁一只闭一只。
他就是谎称奔丧,又借不适,在这驿馆住。
张果恐停留太久引他人疑虑,开门见山:“我寻机刺杀叛贼目,请晏大人相助。”
那一瞬好似闪电在心霹雳炸开,照得黑夜一片白亮。一猛得涌上,全都忍不住战栗,晏云思险些一把攥住他,又转瞬冷静来,挣脱他的手,淡淡:“张大人,念在你我同朝为官数年,也算得上故,今夜的话你知我知,就此埋在心里,我不会拿你邀功,你也休要再来寻我。”
张果闻言却哈哈大笑:“你是怕我信了你是背叛旧主弃暗投明之辈?晏大人,最后那些日是我守在你边的!你若想凭这些话来试探我,就别白费功夫了,我张果虽是人,一双却是雪亮,我绝不疑你,你也毋需疑我。坦言告诉你,我的爹娘妻儿早丧生叛军之手,今日来找你已是走投无路之举,你若助我,在自然激不尽,若拿我命投诚,此生已无牵挂,命既如此,我也绝无怨言!”
晏云思双眸亮如星,凝视着他:“前朝民心尽失,基早已朽烂,为何还要执着复国?”
“你又何必殚竭虑求续三分气运?鸟飞返乡,兔走归窟,狐死首丘,我既生于此时,岂有睁睁看家国覆灭之理?”张果低声喝,“难你甘心就此归为臣虏!”
晏云思还有些无法平复眩。
他如何甘心?只怕日夜都渴望杀掉凌霄再复故国。
哪怕这是个陷阱,只要有一机会,他也心甘愿一扎去。
晏云思闭了闭,沉呼:“我答应你,只是这件事急不得。”
张果大喜过望,攥住他的手:“无妨。我的人目前隐匿在城东杨巷福家客栈,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和你联系。除此之外,太殿可是为叛军所囚?”
“殿被囚于,目前尚无命之忧。”
“好。”张果,“我需再求你一件事,务必救太。”
晏云思却摇:“他已不堪用。”
“哪怕他已痴呆,也须有他这个皇家孙在,才好在民间聚拢人心。”
不需要他任何事,只要让人知,太殿图谋复国,广招有识之士即可。
晏云思明白了他的意思,必须打着一个旗号,太既然尚存,他就是最好的名。
哪怕不能救他,也不能睁睁看着他落在新朝手上。
他应,两人一时相顾无言,都从彼此看到疲惫与决绝。
张果正要离去,却忽听一声破空呼啸,警觉地偏望向窗外,心大叫不好,凭直觉猛得将晏云思扑倒在地,只见一支箭矢如电般撕裂窗纸,死死地钉在桌上,若非他警惕,穿透的便是晏云思的膛。
不待两人平心惊诧,只听房外尖叫:“有刺客!”
随着那声惊呼,二黑衣人手持刀刃破门而,齐齐攻向晏云思,外面已是一片兵戈战声。
张果拥着他就地一躲掉攻势,那二人再度袭来,他一脚踢向其一人,捡起墙边便与二人鏖战。
他一武力非凡,以一敌二竟不落风,劈手夺了其一人的刀反刺向那人膛,眨间已净利落地解决一个。
也就是此刻另一人刀锋自背后斜劈而来,晏云思叫:“小心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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