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翻父案,弟不违兄意,皇帝赦免了他,却不能为他正名。
徳昭也不在乎了,要名声有何用,有权利就行,他已负了她,不在乎再负天人。
幼清声音细细的,问:“我真的很像她吗?”
徳昭,又摇摇,认真地看着幼清:“你们不一样,我知的。”
幼清:“可刚开始不就是将我当成了她么?”
徳昭沉默不语。
幼清怔怔地看着画像,语气十分肯定,丝毫没有怀疑:“她在你心,定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这么多年你不曾纳过妻妾,为的就是想将唯一的位留给她吧。”她垂视线,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的故人回来了,你该如何抉择?”
徳昭:“不会有那么一天。”
幼清抬起,“非要选呢?”
徳昭微微屏住呼,面上云淡风轻:“宋阿妙不会回来了,我这些年的寻找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有句话说的好,怜取前人。”
这回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知自己的心,他心里装了两个人,可他不能如实相告。
他已经失去了宋阿妙,他不能再失去连幼清。
徳昭缓缓挪动,一靠近她,挨着了她的手臂,低凑到她耳边,声音定,一字一字,“选你。”
幼清忽地有些愧疚,“可我还没有上你,甚至连一丁喜都没有。”
徳昭的声音越发温柔,“没关系,我们有过誓言,我会等你。”
时机已经快要成熟,她嘴上说着不喜,可她已然心动。
就差那么一,他就能俘获她的心。
幼清心如麻。
她的手被徳昭轻轻勾住,那日他们拉钩的小拇指,他的力不轻不重,自信淡定,同齐白卿完全不同。
幼清撇开脸,脸颊微微有些红,声音细不可闻,“那你先等着。”
·
临近年关,里设宴,大年二十九,皇家贵胄赴宴谢恩。
丝竹笙箫,歌舞升平,各皇家弟互相劝酒,徳昭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上,已经了好几壶酒。
他一向以狠戾冷血闻名,见着谁都是一副不容侵犯的神,世家弟大多不敢招惹他,都怕他,鲜少有人到他跟前玩笑。只有毓义捧了酒敬他几杯,打趣了几句,而后便走开了。
徳昭准备问一问后的太监如今几时,他想回府,府里有人等他。
皇帝却在这时朝他招了招手。
两人悄然离席。
登望天楼,北京城白雪素裹,寒风阵阵。
皇帝命人摆案温酒。
对饮赏雪,醉到微醺之时,叔侄俩言笑晏晏。
皇帝问,“明儿个大年三十,你若在府里待得无趣,只来。”
徳昭笑:“臣若,岂不惊扰了四叔和娘娘们,指不定要被哪位娘娘戳着后脊粱骂呢。”
皇帝一杯饮尽,“莫她们,你来便是。”
徳昭言婉拒:“还是初一来罢。”
皇帝放酒杯,双微眯,“徳昭,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徳昭想了想,摇否认,“若臣有心的女,定会告知四叔。”
皇帝似笑非笑,手指了,“倘若真有了,定要带给朕瞧瞧,朕这一生,不知为何,你若能寻着自己真心慕的,不失为好事一桩。”
徳昭只笑笑,将话题移开:“四叔年纪还轻,今年不过三十五,往后有的是好女往跟前来。”
皇帝一笑而过。
乙亥时分,又起鹅大雪来。
幼清睡不着,兀自披了件绛红白里大氅,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
崖雪在外榻,已然睡。
幼清倚在窗边,见得外雪亮一片,院里的海棠树被雪压得抬不起枝桠。
她拿了红蜡烛台,掏那日藏起的信,一张小像突帘。
看着那副小像,心百集。
明明都说不要她了,为何还要地往她跟前送这样的东西。
屋外传来丫鬟的轻声叫唤:“姑娘?”
幼清一惊,急急忙忙将小像藏好,外榻上崖雪已经惊醒,穿鞋去查看。
不多时,崖雪回来,同幼清:“王爷从里回来了,这会叫着姑娘的名儿呢,大总说,姑娘若是方便,最好能过去一趟。”
幼清想了想,最终决定过去看一看,重新穿好,快步往徳昭屋里去。
一屋,见得好几个小太监扶着徳昭,他穿了宝蓝锦袍,领扣扯了几颗,姿态慵懒,泛迷离,看样是醉了。
徳昭一见着她,推开其他人,摇摇晃晃朝幼清而来。
来喜知趣地带领其他人去。
徳昭到了幼清跟前,拿手捧她的脸,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痴意,“你今晚真好看。”
幼清意识想要躲开,刚一侧,他一踉跄,就要跌倒。
幼清无奈,只得靠过去搀了他往里屋去。
到了里屋,幼清倒了茶让他醒酒,徳昭不肯自己拿杯,握了她的手,让她喂。
幼清叹一句,“就当你是三岁孩童好了。”
喝完了茶,他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反倒又捧起她的脸,不停地说着“你真好看。”
幼清索拿了铜镜来,先照照他,又照照自己,然后问:“你瞧清楚些,这两个人谁更好看。”
徳昭指了指他自己。
幼清放心,果然是真醉了。
换平时,他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恭维哄人。
屋里没了人,她只得自己一步步扶他往床榻而去,因着徳昭以前过的氓事,她随时警醒着,喝醉了兽大发也是有可能的,嘴上狠狠:“你若敢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
徳昭没回应,半个垂在她的肩上。
好不容易将他丢到了床上,总算是大功告成,幼清准备离开,转的瞬间,却被抓住了手。
他哑着嗓喊,“陪陪我。”
语气这样无辜,像是个要糖吃的可怜孩。
幼清心一,坐回床榻边,喃喃:“那就……只陪一会。”
徳昭凑过来,躺着揽住她的腰,幼清拿手拍开,生气:“不能碰我,你答应过的。”
他忙地放开,离她有些距离,睛没睁开,眉皱,嘴上:“我难受。”
幼清凑近,“哪里难受?”
他缩了缩,“哪里都难受。”指了指膛,“心最难受。”
幼清真以为他是喝酒喝太多,所以导致不适,关切:“那我去叫大夫来。”
徳昭摇摇,丝毫没有平时端着的威严,有气无力:“不要。”
幼清凝眉,“可你难受。”
徳昭心酸开:“因为你不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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