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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不是这盏灯笼?”
百灵上前拿给他看,元卿仔细瞧了瞧,正是这盏。
当年上元节,他没看上意的,沈筠斋嘴上不说,竟然一直记着,直到他再江南,途经苏州府,又特意给他挑了一盏带回来。
元卿百集,让百灵将灯笼上的灰尘拭净,“就挂咱们院里吧。”
元卿突然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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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受瘟疫影响便越发严重。
北风呼啸,百风了面纱,扬声对沈筠斋说:“大人,咱们只去崖州么,那这些州县怎么办?”
“崖州灾最重。”
他们人手不够,事总有轻重缓急。
沈筠斋面凝重,他心里也没底。
与寻常灾年不同,今年,先是朝廷不顾民意举国征兵,加上涝灾泛滥,各地歉收的不少,官府征粮,打死了不少人,引得朝野怨声载,又是冬天,往年寻常冬天也有不少饿死冻死的,还有瘟疫…
如果不能在冬日里将疫病控制住,一开,天气回,瘟疫只会传播地越发厉害,而播又受影响,如此便恶循环,永无休止…
这样去———会反。
皇帝他的民,更他的江山。
这才是皇帝如此倚重他、如此焦急地派他前去平定此事的真正原因。
“大人,咱们日夜兼程走了两日了,前面就是驿站,咱们休息一晚再走吧。”随行的一位官员提议。
沈筠斋沉思片刻,了。
“就休息两个时辰,换,天亮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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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筠斋留的线索,他都找完了。
江南的游记,江南的吃,江南的件……
现,他却更想念江南的人。
不过仔细算算日,沈筠斋一行估计已过了江南往更南方去了。
元卿闲来无事,想去陪陪女儿。
婉意如今每日了课,便在晒书堂功课。有时是写一首诗,有时是仿一张字帖,还有时是画一幅画。
元卿便在她对面安静地抄书。沈筠斋这两年新搜罗的古籍孤本不少,他还有得抄。
有事,有盼,有人陪,便不觉得日多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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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总说她虽然聪慧,但字写得不好,还要多苦功夫。
沈婉意缠着先生也写一个看看。
先生写得的确好,沈婉意除先生外只见过两个大人的字,一个是她爹的,一个是她娘亲的。
在沈婉意看来,先生的字不如父亲,但和她娘亲还可一较。
“还请先生看看,这张字写得如何?”
沈婉意有些得意地将她偷偷从她娘亲那里拿的一张字帖给姚鹏看。
姚鹏心一动,面上却不显山不,沉片刻,认真打量。
“尚可,若是男的字,少了几分气力和力。若是女的字,倒有些劲风骨。”
这是在夸她娘亲了?
沈婉意笑眯眯地将娘亲的字折起来,与有荣焉似的。
“这是我娘写的,比我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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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崖州已经两日,沈筠斋一行人会同陈鸿忙得脚不沾地、夜不安寝。
吴县灾比他预想得更为严重。
首先是丧葬习俗。
依照常礼,病人临终前,家人要围坐在其旁,病人死后还要为其沐浴更衣,亲近的族人亲友前来吊唁,还要停柩三月……
如此一来,没病的也要染上病了。
再有便是土葬。
随行御医说,此疫病的传染为他平生所未见,前人传来的医方并不用,就算有用,药太烈,康健且症状较轻者可用,若是老弱妇孺,病膏肓,用此方只会命,死得更快。
“最好…还是火葬。”太医谨慎地说。
穷乡僻壤,火葬倒还常见。日过不去了,卷了草席便埋了,再不济,烂在路边无人收尸的也有。可疫病最为严重的不在乡野,而在县城。
城里住的,大多是富庶人家、读书人家。
他们便大不同了,死活要守礼制,说什么也不肯火葬。
灵柩就停放在堂,日夜祭奠,如此一来,家几十人,互相传染。没一个能逃得过。
“吴县的许员外,祖上过大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乡绅,甚有名望。他死了老娘又死了,我三番五次派人去劝,都被他的家丁打了来…”
陈鸿忧心忡忡地对沈筠斋回禀。
他若不带,同他家有生意往来、受他资助庇护的人家哪个敢听他的。
“微臣,微臣总不能去人家家里抢了棺材啊。”
沈筠斋走访了两日,大抵了解了灾。思虑再三,他开吩咐陈鸿说:“今日起,吴县城实行街禁、宵禁。家家闭门不,他们若要什么东西,写张字条,和银一同放在门,你每日辰时派官差去取,申时去放。若有不识字的,便隔着门说与官差。若是银两不够,先记欠款,从州府账面上支,待日后再还。崖州的大夫和药铺都归张太医调遣,你们全力置解药,不计代价。”
沈筠斋微微叹了气。
本没有救治的药,完全凭着病人的神在熬。
“…那副药方,你们也些来。同病人讲明药后果,若是他们仍愿意用,就用。若是能熬,便再等等。”
“至于许员外那里…”沈筠斋看了一陈鸿,“我亲自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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