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 - 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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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活得连狗也不如。

    而洋行东家在这来说,却是个好的。听人,他从来不去那些烟之地,就是约了人谈生意也从不失态。看著斯文,却是个极有原则的,对著阿杏或洋行里的小夥计也是客客气气,从不随意打骂。

    阿杏的娘当初听二哥说起让她去这差事时,不免生了别的念想,听说这洋行东家孤一人在沪城,没有亲亦没有妻儿,便想著要阿杏攀上东家,便是个姨太太,也是麻雀飞上枝成了凤凰,往後受更可提挈兄一番,岂不是事一桩。

    二哥知了,却是同母亲大吵了一番,只自己清清白白事,没有非得要把妹去的理。再有就是东家虽看著和善,仍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洋行里查了吃里扒外的夥计,东家瞧著人被打得血模糊,眉都不曾皱一,可见是个不心的。

    若是阿杏当真谋画起来,东家又无此心思,只怕要惹人生厌,兄妹两个的差事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这麽一吵,才叫阿杏的娘打消了这个想

    阿杏对此事全然不知。

    她今年才十三四岁,尚且懵懵懂懂,每日只是努力活,只求能在这家继续领著差事,好拿银钱回家。东家仅雇了她一个人,也只要她每天几个时辰把屋外打扫乾净,此外之事,是一概不用的,也不要她住在宅里随时侍候,难怪当初二哥著实费了好些力气,才替她揽到这个活儿。

    只是不知何故,近来东家却开让她整理空置的主卧房,又拿了钱,让她去采办各式事,阿杏默默瞧著,发现这个房间或许是为了个男人预备的。主卧房的陈设并不像是供给两人使用的模样,又备了菸盒并一个晶菸灰缸放在案上,只怕不是为东家的妻或母亲预备的;当然若那是个喜好菸的女,又得另当别论。

    而东家近来的模样也很是奇怪,经常望著一个地方就不说话了,或许是在想些什麽,也或许什麽都没想,有时又突如其来地想起什麽一般,匆匆吩咐阿杏去街上置办事,倒是整个心力都放在了那个主卧房似的。可是阿杏等了又等,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等来住主卧房的那个人。

    倒是东家,把主卧房的一应什都置办好了後,吩咐阿杏每日都要洒扫,自己则是住在客房,这也令阿杏颇奇怪。这间宅不大,房间不多,二楼除了主卧房以外,便是客房与书房。

    不知何故,东家为主人却只住在客房,那书房也是,虽放著不少书籍,还有东家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洋文书与画本,但东家却不大去书房里,也不知这书房究竟是为了妆门面还是於别的缘故所设,令阿杏百思不解。

    只是作为佣人,阿杏自然识趣地没有多嘴。

    的夏季很快就过去了,天气也渐渐凉了来。

    阿杏一如以往,勤快地清扫著宅,因暂时无人居住的缘故,此倒连打扫都不甚费力。十馀日前,东家似乎是有了要事待办,把洋行的事一放,便匆匆离开了,也不知是去了什麽地方,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至今迟迟不曾归来。阿杏想到这里,有几分担心。

    东家大约不是去谈生意,不然应当会把洋行里的夥计带上,然而当初东家启程时,却是孤一人,又收拾了行李,也不知这一趟远行究竟是去什麽。阿杏有些好奇地想著,一边把手洗乾净,掏的钥匙,准备离开,锁上大门。

    隔日再来时,前的景象却是叫阿杏松了气。

    宅前停著一辆半旧的汽车,正是东家所有。因时间还早,阿杏生怕扰著东家,便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放轻脚步踏了宅,准备开始打扫。只是她才像往常一样打开了主卧房的门,便被唬了一

    床上躺著一个人。

    阿杏呆呆站著,手上的东西落到了地上,发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却是惊醒了床上那人。那是个跟东家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虽然一副病憔悴的模样,但仍是极好看的,比洋行里那个以好看闻名的买办还要好看。那人瞧著阿杏,一言不发,眉微微皱起来,神一沉。

    阿杏这才惊觉自己许是惊扰了主家,赶忙收拾东西退了房间,才想去问问东家是怎麽一回事时,就听後传来熟悉的嗓音:「阿杏?」

    「是……东家回来了。」她赶,几乎是手忙脚,「那位先生是……」

    「往後称少爷便是。」东家一如以往和善,「你自去活罢,这边用不著你。」

    「是!」她赶应声,匆匆离开二楼,也不敢回多看一

    徐景同目送著雇来洒扫的小丫楼,随即关上了主卧房的门,正想与严靖和说几句话时,便发现那人背对了,一副不愿与他谈的模样,心却有几分无奈。

    自从那年严靖和私遣人送他去了广州後,徐景同没有待在那,只战事尚未结束,拿著严靖和给的一张支票,悄悄到了上海租界,先是租了个房了心思与几个英商搭上了线,巧言劝得他们,手上又有严靖和给的资本,这便打著洋人的旗号,起了洋行生意。

    这对他而言,是最方便的一条路

    自打上海成了租界,国本土的势力便不大能在此地上手,租界最有权势的正是那英国领事,若要在租界去,首要便是此事,徐景同自是知如此才与英商搭上线,起了洋行生意,是以几年来倒也生意兴隆。

    他从前并不是个商人,但跟随严靖和多年,也养了几分界,虽然对著主老实,但对著外人又是个圆,惯於与各人打,拜此所赐,这生意却是得不错,又因是洋行,在租界无往不利,只一年便又开了几间分行,如今在沪城,说到顺兴洋行,著实没几个人是不知的。

    生意安定来後,徐景同亦得知京争斗已落帷幕,便赶让人去打听严靖和的落。无论生死,总要得个结果;若是死了,必得寻回遗骨,带回湖北安葬;若是活著,徐景同自然必须跟著主

    严靖和确实还活著。

    来回报的人说这句话时,徐景同抑著心激动,又问了几句话,才摆手让人离开。只是门一关上,泪便落了来,彷佛久以来郁积的念终於能抒发了一般,堂堂洋行东家,竟哭得如垂髫稚一般。

    後来又让人细细打听,这才知,当年严靖和与奉军战,虽留得了命,却是同曹大帅一般,被禁了。虽有心营救,但徐景同实是不敢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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