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 03 蚕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曹懿终得府,可还是晚了一步,跪在母亲床痛哭,陪她度过最后三天。

    第四天一早披麻孝,拉着草席,一锹锹铲开土堆,将母亲安葬,方才动回到李府。他一路浑浑噩噩,连衣服都忘换,用绑着黑布的胳膊敲李府大门。

    没人给他开门,曹懿也不急,从敲变砸,这对他来说俨然已经变成一,敲门不开,砸门不应,曹懿一改往日逆来顺受小伏低,突然狠狠一脚踹向那两扇闭的朱门。

    咣当一声惊天动地,引得路过街坊纷纷围观。

    曹懿耳朵嗡嗡响,重脚轻,是昨夜哭得累了,一摸上还有些碎银,突然抬,目光掠过李府牌匾,虽称作是“李府”,匾额上书的却是“李宅”,这二字铁画银钩,听说是大价钱,专门去京请大家提的。

    曹懿转离开,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斧,朝着门劈盖脸砸去。背后议论纷纷指指,曹懿回看他们一,人群便散个净。

    过不一会儿,门开,李顽连人带包袱,被一起扔来。

    他狠狠摔在雪地里,冻得浑打颤,脸红得不正常,像被人着脑袋在炭火上过一圈。

    那天他被捞上来后就发起,烧得在夜里直说胡话,当他娘还活着,哭喊,“娘,我疼,我饿,糕都摔碎了,他怎得自己不吃,也不叫我吃。”

    李顽嚎啕大哭着爬起,拿衣袖泪,看见曹懿便委屈地扑过来,去抱他的腰,“他们不让你来,说不叫你回家,那我准要来找你,你是我娘,我要跟你在一的。”

    曹懿声音苦涩,“你怎么来的。”

    “他们要我承认偷东西,要我签字画押,可我不会写自己名字,我娘不认字,没人教过我,他们便叫我在纸上画个鳖,说这就当是我了。”

    李顽痛哭涕,曹懿空了只手,用的袖去给他泪,“……你慢慢说,不着急,还想说什么?”

    九岁的李顽似是要将这辈泪都在这天光,当不成少爷,当了鳖,往后日还不知如何,可他也只是茫然四顾,憋半天,终是忍不住,声嘶力竭,“我真没偷东西!你可不能误会我,也不能不要我。”

    曹懿手板斧落地,再也绷不住,把李顽搂怀里,彼时李顽还不到他,这样被曹懿密不透风地捂着,竟不再觉得冷。

    他一手提着斧,一手拉着李顽,街上行人纷纷让路,看瘟神般打量他们。

    他心算计,如今李家三房当家,李顽父亲去得早,大伯二伯都不是经商之才,三夫人娘家在京官,官商勾结,李家掌事之权自然在她手

    州天冷,老夫人不好被送去南方避寒,估摸着要到立夏才回来,正因如此大少爷才敢趁机将李顽赶,曹懿暗决心,怎么着也得把这段时间撑过去,老夫人回来后不会不李顽。

    曹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红轿抬李家,一年之后又如丧家之犬般被人赶来,还带个拖油瓶病秧,狼狈地回到与母亲避的破院

    这院四面漏风,杂草丛生,青天白日风乍起起一地散落的纸钱,李顽害怕地打个寒颤,抱曹懿的大,“娘,我害怕。”

    曹懿景生,忍着泪,带着李顽走去。

    屋药味弥之不散,还发,墙角都是霉菌,母亲是久病之,用过的铺盖决计不能再给李顽用,曹懿一狠心,索都堆在地上,一把火给烧得净净。

    李顽又冷又怕,见有火,赶快围过去烤手,不懂这堆铺盖对曹懿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快全和起来,对曹懿招呼,“娘,快来烤手。”

    曹懿坐过去,李顽习惯地依偎他怀里,恍惚间察觉什么东西落到脖里,他还以为房有个窟窿,是雪化了落来,正想抬去看,曹懿的却死死抵住他的脑门,不住震颤,从类似野兽受伤呜咽吓唬人的声音。

    小时候娘给他捡回过一窝狗,那时李顽能跑能,抱着小狗招摇过市,他哥看见也想要,但三夫人说了,野狗是养来看门护院的,穷人家养不起人,只能养狗,不叫他去玩。

    大少爷心生嫉妒,差人把李顽的狗给打死,小狗凄厉惨叫,母狗听见动静跑过来,四爪狠狠地扒着地,脊背弓起目凶光,狗里却有迹。

    李顽看着狗,听着它嘴里凶狠又悲伤的哀鸣愤叫,心想母狗这是在难受还是在生气。

    后来母狗冲过去,叫一起给打死了。

    李顽摸着曹懿糙僵的手,笨拙地想要温他,明白曹懿这是在哭。他也不说话,不知过去多久,肚咕咕叫,抱着他的曹懿才动了动,失魂落魄地起,不知从何搜刮叫老鼠给折腾糟蹋过的米,凑合一锅粥来。

    李顽饿得连碗都净,地看着曹懿手里的。

    曹懿见状,把碗向前一推,李顽却悻悻,“我不喝,你喝吧,我不同你抢,我是你丈夫,本就该我去养你。”

    “谁教你的。”

    李顽诚实,“我娘,之前爹还在的时候,娘说好日还在后,爹会养我们的。丈夫养活妻,你是我媳妇,这不是分的事嘛。”

    曹懿终于笑了,却不把李顽的话放在心上,心想不教李顽读书识字,却教他些七八糟的,遂叫李顽喝粥。

    李顽不敢喝完,怕曹懿饿,只小心着把碗边的米粒净,见曹懿拿纸写写画画,又把上寥寥无几的铜板碎银翻堆在桌上,不解,“娘,你在啥,怎么这么多钱。”

    “多什么多,以后就靠这些钱过日,要划分给你买药看病,置办新铺盖,买米面吃,还要买些,来年在院。”

    曹懿叹气,一个两个大,他倒是想去找份工,去药铺当伙计,或是教书,亦或者是学着父亲当年,去南方的货来北方买,但李顽还不行,边离不开人,更要命的是,他没有本金。

    李顽懵懂,不敢嘴,看着曹懿摘颈间玉佛。

    这玉佛他见过一两次,曹懿照顾他,给他翻洗时不小心从衣领,他问曹懿这是什么,曹懿说是他爹留给他的。李顽哦一声,心生羡慕,曹懿还有个念想,他娘却没给他留过什么,手上的好东西都拿去打人,偷着给他买药治病去了。

    “你不要了?”

    “他日再赎回来。”

    见李顽这傻小在愣笑,曹懿心烦意,“你在笑,我却是在发愁。”

    “太好啦,我没有娘,你也终于没有娘了,你只有我,我只有你。”

    曹懿写写算算的手一停,看着李顽暗自吃惊,觉得他这念有些怪异,自己娘亲病逝,他竟然第一反应是这个,但又很快推翻这个想法,当童言无忌,见李顽一直往外看,还以为他少年心,想去玩,只打发他去,叮嘱别跑远。

    他不知李顽坐立不安不是想去玩,而是察言观后惴惴不安,明白自己说错话,自此知,有些话就连曹懿都不能说。

    李顽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
【1】【2】

添加书签

7.2日-文章不全,看不见下一页,看下说明-推荐谷歌浏览器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