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花（静候春归的小花园vol2） - 第三章

    由于楚淼陷了回忆的沉默，俞森觉得最好还是把广播音量调来缓解尴尬。

    目光不经意地划过坐在副驾驶的男孩：他留着及肩发，面廓仍旧灵秀得仿佛山环绕的石林——其实楚淼已经不是男孩。理来说，二人早都过了梦的年纪，可是俞森总有一错觉：楚淼背后那双晶莹剔透的翅膀，自相识至今，从未折断。

    “喂，俞森……”楚淼突然后知后觉地开，听上去像极了没话找话，“要不，放首歌听听？”

    车还被卡在一片红海停滞不前，俞森伸的手悬在了半空，他想了想，然后回答：“嗯……其实我很久不听歌了。有什么推荐吗？”

    对于他这朝九晚五公事缠的医院理层来说，行音乐早就作为时尚的一分远去了——俞森并不是没追过星，也曾经跟楚淼一起坐在育场的看台上听过当红偶像的万人演唱会。记忆那个遥远的大学时代，一切都像染着红，连同楚淼眸里烟波浩渺的雾气一同弥漫开来，让俞森陷某沉浸式的角扮演之。

    另一边，楚淼不好意思地抓抓发：“啊，要不蓝牙连我手机吧。”

    ——本来想化解尴尬，却成了更大的麻烦。

    两个人沉默地作一通，然后楚淼了一首最近播放，果不其然：电吉他前奏，带着烈复古气息的英摇。

    楚淼意识地抿嘴微笑，手足无措的觉终于在熟悉的乐声的包裹之得到了缓解。

    “最近其实经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变老了……一直在听the　Beatles”一说到音乐，说到那些有小众的好，楚淼仍旧从眉宇间一发自肺腑的骄傲。

    ——一儿也没变的习惯。

    俞森几乎是意识地摇：“你要是老了，那我就该土了。”

    “……能别这么咒自己吗？”车终于开始缓慢移动，楚淼很微妙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说的是真话。

    其实俞森从来没有真正理解楚淼想要的人生：从大学时代起，每当楚淼洋溢地向自己讲述某个只成立了几个月就解散的地乐团、某个异乡小巷里其貌不扬却备受追捧的民间，或是讲述曼谷炽、没有尽的夏天，俞森都觉得那些仿佛自己一辈都不会踏足的平行宇宙。

    可是，楚淼分明讲得那么栩栩如生，他里动的浮光甚至能够倒映梦想的实。

    “不是咒我自己，只是觉得你好像没怎么变。”最后，俞森这样总结。

    ——没有定居、没有结婚、没有斩断自己的翅膀、没有停止梦。这或许是俞森里，楚淼之所以作为楚淼而存在的很大分。

    对方当然听不到他心里的想法，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没变，发留了，也了几厘米……虽然还是没你。”

    俞森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跟上了前面的车。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否则，不会在地铁站拥挤的人一就抓住了穿着女式大衣的楚淼。楚淼的气质确实变了，变得比年少时更加柔，甚至有一难辨雌雄的；但他那双清澈又模糊的眸，自始至终都是俞森犯错的开端。

    虽然……严格说来，在某个令人印象刻的昏暗燥的夜晚，俞森其实并没有直视楚淼的睛，一秒也没有。

    车终于开了架，俞森并没有将陈旧的往事完全展开。他看到楚淼低着，微微皱眉地盯着怀里的那捧蓝绣球——豁然开朗的路让车速加快，俞森腾左手来轻轻动电钮，将车的天窗抬起一窄。

    “气是有儿闷。”他说，“快要到了，你的应该还能持住。”

    楚淼抬起，递给他一个幅度小到可以忽略的白，仿佛在说“看吧　，最后还不是要开窗”。

    十八岁时楚淼大概会真的把这句话丢来，俞森这样想着，轻轻摇：其实楚淼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