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 - 分卷阅读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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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的。”

    沈昭凉凉:“那你就应了?”

    “贫原先没想应,可莱侯一片痴心执念,贫于心不忍,就答应了他一试。”

    “试?”

    宗玄:“前世的‘玄机阵’能成功,是五分人力,五分天意所致。贫早就对莱侯说过,此事成与不成还得看机缘。”

    沈昭凝着他,一字一句:“那就让它不成。”

    屋一阵静默。

    “贫以为陛会理解莱侯的,就算旁人不明白,至少您是清楚的,失去所那是何等万念俱灰,痛不生……”

    “兰陵跟瑟瑟不一样。”

    宗玄颔首:“对,公主跟皇后不一样。当初的皇后是无辜的,是可怜可惜的,她没有错什么,却被命运上了死路。”

    沈昭:“你既然懂这些理,就该知什么能,什么不能。莱侯如今只是伤心,你别把他往这上面引,别给他念想,过个几年,他早晚有走来的时候。可你要是把他引到这上面——你也说了,成与不成要看天意,万一天总不肯成全他,你要他怎么办?要他把后半生的光和心血都耗在这上面吗?”

    “朕最明白了,一旦开了这个,有了希望,就再也放不了。”

    宗玄一直等着他说完,才平静:“当年满朝官员跪在皇后的陵寝之外苦求陛,那么多人劝您,您为何没有改变主意,认准了这条要一路走到黑?”

    他迎上沈昭那双冷目,无畏:“那是因为您愿意为了心之人舍弃一切,愿意赌上所有去追寻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哪怕只有一能令人重生的希望。如今,您曾经过的事侯也愿意去,他愿意为了心人付那样的代价,而尽了人事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由天意来决定,他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决心,为什么不得到这样的机会?”

    沈昭闭了闭,眸的冷意渐渐消散,想起了前世生命的最后一年,那曾经刻骨的痛楚随着岁月逝而渐渐变淡,每每忆起,犹剩苦涩。

    他经历过,也明白那万念俱灰的滋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

    木炭烧得‘荜拨’响,烘起来一意,沈昭最后掠了宗玄一,不再多言,拿起披风,推开门去了。

    寒风刺骨,轻啸着刮过来,魏如海忙上前给他把披风系好。车正停在他边,他却摆了摆手,自己想走一走。

    这几楹屋舍檐结了厚厚的冰凌,呵气成雾的天气,就如前世瑟瑟死时。

    前世

    她死在了梅凌寒盛开的时节,当葬时,沈昭还从殿外折了一枝红梅放她的棺椁里,搁在她的枕边。

    那时满朝文武表面哀戚,实则松了一气,那个牵动陛哀乐,搅朝局的女人终于死了,从此可以风平浪静,万事皆安了。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并不是终结,反倒是噩梦的开始,他们的皇帝陛因皇后的离世而变得日益疯狂。

    第128章 番外:前尘1

    殿宇幽, 垂着绣帷,燃着灯烛,如同一个华的坟墓, 静得只剩更漏里沙陷落的声音。

    尘光总是一逝, 如此乏味。

    自从亲自将瑟瑟送陵寝,沈昭就觉得好像把魂遗落在了那里,只是带着个躯壳回来, 空空落落的。

    超度的法事了七七四十九天,他看上去很是正常,好像早就已经节哀。会坐在一边听这些和尚念经, 目光空,思绪飘飞, 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人都说若是被伤心冲昏了脑,整个人都会变得浑浑噩噩, 可他偏无比清醒,那些和瑟瑟一起度过的岁月, 开心的, 痛苦的, 在前一遍又一遍晃过,白天黑夜,永无停歇。

    他已记不清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夜里躺在床上, 睁看着那图绘穹,常常一看就是一宿, 第二日还能照常上朝、听政。

    朝臣们越来越乖觉, 大是看他脸实在难看, 没有敢拂逆其意的, 他说一句话,回应他的只有“万岁”、“英明”,那群人低眉顺的,好像一个模里刻来似的。

    魏如海偷觑着沈昭的脸,悄悄往香鼎里撒了把安神香,正想壮着胆上前劝他歇息,內侍来禀,说凤阁侍钟毓求见。

    钟毓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朝重臣了,来面圣后还跟了个新科刚晋上来的小朝官,抱着一摞奏折,满脸稚和胆怯,低着,看都不敢看沈昭一

    “镇南将军剿灭了淮州匪患,活捉了几个主事的,审过,应该是从前南楚武安侯府的客卿,他们一心想为徐林和徐潇报仇,在南郡多方奔走,纠结南楚余孽,意图反叛大秦。”

    沈昭被安神香熏得昏沉,耷着,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在淮州,抢夺瑟瑟的药,伏击小襄的是不是这些人?”

    钟毓没答话。

    沈昭了然,慢悠悠:“那就是他们了。”

    他的语调轻缓,若涓涓细淌过河潭,听上去既和善又悦耳。但钟毓实在太了解他了,当即便有不好预,忙上前一步禀:“南郡战频起,楚国旧民反叛者甚多。臣以为,当前安抚优待为上策,秦楚战多年,彼此仇恨,大秦朝臣对楚民盘剥压迫甚重,积怨日久,民不聊生,这才……”

    “所以他们就来抢瑟瑟的药。”沈昭的一双眸澄澈如雪,无辜且困惑地看向钟毓:“瑟瑟杀他们了吗?瑟瑟害他们了吗?”

    钟毓静默片刻,沉声:“他们只知自己抢的是大秦皇后的药。”

    大秦皇后。

    沈昭低声笑开,笑声回在宣阔的大殿之上,显得无比诡异森凉。

    他曾立志要予瑟瑟这世间最级的尊荣富贵,要让她活在云端,被天钦羡,可到来,他熬尽心血捧来的‘大秦皇后’这四个字,反倒成了她的命符。

    这人间总是如此荒谬可笑。

    沈昭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玄锦缕金的厚重袖氅垂去,无声的落在地上。

    钟毓又谆谆劝了他一大通,所言无外乎“怀柔之策”,“仁心”,沈昭一直等着他说完了,才漫然问:“你通大秦刑律吧?”

    钟毓不知其意,一时愣住,而后轻了声“通”。

    沈昭端起手边的茶瓯,举在半空,仔细欣赏着上面的青釉竹叶纹,悠闲:“聚众谋反,戗害大秦皇后,单这两条,该如何论?”

    钟毓不说话了。

    沈昭接着:“他们不是恋故国吗?那就不必押赴上京了,就地论颅挂到城门上,一定要挂得的,得让所有的楚民都能看见。”

    说罢,沈昭瞥了一丧气的钟毓,又问:“你说……他们有没有娶妻?他们的妻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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