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 - 分卷阅读213

    气。

    沈昭并不以为忤，格外宽容地：“你那个副将……朕放他走了。败都败了，朕实在不忍心再斩尽杀绝，留着他，替你传个话，代个遗言，也好让你安心跟着朕回安。”

    徐林自认为教养极佳，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

    “你说……楚军这会儿是不是该撤退了？”

    徐林突得一，伏在琴弦上的手慢慢攥。

    “你别这么张，朕说了，没想斩尽杀绝。这么跟你说吧，朕这回来淮关，唯一的目的就是生擒你徐林，怎么样？就冲这一朕比你仁义吧，哪像你，整天惦记着要朕的命。”

    徐林重重了气，冷声：“陛要杀就杀，不要戏我。我是大楚武安侯，宁死不受辱。”

    沈昭见他直了背，一副将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忙摆手：“你说什么呢？谁要辱你了？朕的意思……”

    “陛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听！”

    “你得听，你必须听！朕都憋了好几个月了，谁都没说，专门等着今天，想和你面对面详谈。”

    好几个月……他好几个月前就看破了自己的计谋？专等着自己上钩呢！

    徐林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气鼓鼓：“臣只求速死。”

    山一阵静谧，沈昭严肃起来：“你这样很不好，你不能因为朕对你态度好，你就忘了自己的境。朕刚才打上山来的时候顺俘虏了千儿八百的楚军，他们的命可都握在你手里呢，你要是这么个样儿，朕觉得朕只能把你们都送去见阎王。”

    他顿了顿，颇为惋惜地叹：“唉，那么多正值壮年的好儿郎，说不定背后都拖家带，就要因为你送了命……唉，惨，你可真够狠心的。”

    徐林被他气得浑颤抖，好容易平复了气息，仰：“沈昭，你跟我装什么？以为我不知你是哪一路货？你肯这么好腔调地跟我说话，那绝不是白给的。你这人，惯常是给人一颗甜枣，就得从人上啃一块来。”

    沈昭一不气，反倒睛一亮，甚为惊喜：“哎呀，这知自己要死了，温文尔雅也不装了，戏也不演了，本来面目了。别说，你的本来面目还招人喜的，比那整天拿腔拿调地装可多了。”

    “你这个样吧，朕倒觉得咱们真是表兄弟，要是没发生那些事，咱们没准儿还能胜亲手足呢。”

    徐林不说话了，他彻底冷静来了，因为沈昭不光好脾气地跟他磨牙，还开始跟他论亲戚了，这很严重，照这个态势，沈昭恐怕不光想啃他的，还想敲他的骨，他的髓。

    他可以立即殉国，但是在殉国之前他得明白这王八到底憋着什么坏。

    徐林抬了，平静：“之后呢？”

    沈昭茫然：“什么之后？”

    “咱们没准儿还能胜亲手足，这之后呢？陛说话能不能痛快，又不是大姑娘绣，还得一针一线的来？”

    一不小心，又叫他给讽刺了。

    但沈昭有个极大的优，那就是会审时度势。小儿只有闲时才耍，有正事或者谈判时绝不发脾气。

    他一气，尽量让自己绪平和：“这仗朕不想再打了，朕想让你书信一封，劝楚帝开城门投降，上国玺，自请去帝位，终结秦楚数百年划江而治的历史，从此天一统，尽归大秦。”

    徐林凝视着沈昭，双眸黑白分明，明湛澄净，竟有笑意缓缓开：“这到底是我疯了，还是陛疯了？”

    沈昭也跟着他轻微一笑：“朕没疯，你也没疯，不光没疯，我们还都很清醒。你该知，没有了你的南楚，就是一不堪一击的残骸。真打去，也不会有第二结局。”

    “朕已经清除了兰陵公主在朝的势力，如今大权独揽，乾纲独断，没有什么再能牵制得住朕了。你们南楚靠什么来抵抗朕？那个一肚鬼祟的闻太师？还是那个刚上位的娃娃？徐林，你该庆幸，朕自打成亲生之后脾气温和了许多，凡事都想留余地，不想斩尽杀绝。而你的手里暂且还有些筹码，恰巧又是朕想要的。可你们要是不识相，非要接着打，那就打。等打到最后，城破国亡，什么东西朕都到手了，你们也就没有可谈判的筹码了。到那时候朕对你，对你的陛，也就没有话可说了。”

    终于图穷匕首见，倒是脆利落了。

    徐林满是视死如归地决然：“我不怕死，陛也不怕，就算最后要殉国，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对得起先祖。”

    沈昭讥讽：“是，你们对得起先祖了，可你们对得起南楚的百姓吗？徐林，你心里清楚，南楚的气数尽了，早晚有一天楚民都要变成秦民。可这仗再打去，势必各有死伤，令双方仇怨加。将来大秦一统，纵然把秦民和楚民行合在一起，也会演变成你欺压我，我抵抗你的混局面。本已经结束战，该享受太平盛世，事农耕桑，非得生这些不必要的波折，你觉得对吗？”

    他声音洪亮，言辞犀利，句句切切理。徐林微有动容，可还是缄然不语。

    沈昭瞥了他一，指着他：“朕知，你鞠躬尽瘁，侍君民，是世人所钦佩的，大忠大义的豪杰英雄。可你要是想用这天的生灵涂炭为代价，来成全你的忠义之名，你最好再想想，何为忠？何为义？”

    第121章 大结局（二）

    山缓风和煦, 秋，徐林的脸却难看至极, 眉宇轻蹙，浮着难以抉择的痛苦。

    沈昭知他一时半会倒不过来这劲儿，也不求，将话锋一收，：“你抓了朕的卫尉寺卿，最好立书信一封让把人送回来，不然……”

    徐林猛地抬, 问：“不然怎么样？”

    沈昭慢悠悠：“这里总还有你在乎的人吧？刚才朕瞧见吴临了, 这么多年了，他还跟在你边呢，真是个忠仆。”

    徐林猛地一凛：“别动他, 傅司棋还活着, 我这就书信一封, 让人把他送过来。”

    沈昭轻缓笑开。

    这人虽然拧得，但是个心善的好人, 舍不得自己的随从, 定然也不会舍得千万楚国百姓。

    沈昭知，有些事一时难以接受，可思熟虑之后必然会最合适的选择，徐林如果当真是个将自己声名看得比人命重要的人，那他就不被沈昭引为毕生最敬佩的对手。

    所以，给他些时间。瑟瑟曾经说过的，天该恤臣, 该有容人之量。

    要听夫人的话。

    正这样想着, 沈襄爬上了山, 禀：“战场已清理完毕，左右先锋顺利与军汇合，三哥，可以回去了。”

    沈昭边走边：“武安侯是朕的贵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