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痛楚,良久,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总好似隔着一层茫茫烟雾,如梦似幻,不甚清晰。
只觉得累极疲极,歪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酣沉,都没梦,待醒来时,觉得颊边的,迷糊糊睁开,见绣帷悬,澄澈的光从半开的轩窗透来,穿过不断随清风摇曳的穗,落到她的脸上。
大约是因为力耗得太厉害,脑竟一阵迟钝,愣怔了片刻,才猛然想起,挣扎着要坐起来,婳女在外面听到动静,忙来,将她摁回床上,:“娘娘躺好,太医说您得卧床静养几日,皇已被母抱去喂了,待会儿就让她们抱回来。”
皇……
瑟瑟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只觉齿间盈满甜,角微微勾起,笑问:“他怎么样?得好不好看?睛大不大?”
她记得,前世钰康哪里都像沈昭,唯有一双大睛像极了瑟瑟,看向人时清澈又无辜,格外惹人怜。
婳女默了一阵儿,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好……好看吧,就是……皱的,稳婆说刚生来的孩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沈昭从偏殿回来了,一见瑟瑟醒了,兴致地赶过来坐在床边,抬起手跟她比划:“这么小,连都没睁开,拳握得的,我一掰他就哭,太好玩了。”
前世的沈昭在父亲方面着实有些可怜。
前世这个时候瑟瑟难产,孩生来后沈昭只顾着守在她边,随吩咐母将孩抱走,待太医给了准话,瑟瑟脱离危险后他才有心去看上一。
等瑟瑟醒了,两人又开始冷战,她不愿见沈昭,沈昭也怕刺激到她,只敢趁她睡着偷偷摸寝殿,贼似的看一看她,再去看一看儿。
到了今生,心境则完全不同。
他的妻无恙,孩健康,他可以享受最平常最好的初为人父的滋味。
看着稚弱幼小的孩躺在襁褓里,迎接着上天赐予他的新生,突然觉得,人生原来可以这么幸福,这么妙……
沈昭趴在床,低亲了亲瑟瑟,柔声:“瑟瑟,谢谢你……”他声音微滞,向来齿犀利的皇帝陛竟一时想不该如何表达当前自己的心,只觉搜罗尽千言万语,说来都差那么意思。
他默了片刻,轻微一笑,:“我这就通知礼,备册封礼,我要亲笔手书,封我们的孩为太,大赦天,四海同庆。”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前世都已经得到过了,瑟瑟的心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挂念着孩,将手从被衾伸来,揪了揪沈昭的衣袖,:“我想看看孩……”
沈昭忙吩咐婳女去偏殿将孩抱过来。
照惯例,新生的孩都得由礼拟几个名讳,然后天朱笔勾选。这一文章前世都已经过了,可沈昭想要把每一为人父的程序都再享受一遍,不想错过分毫,便耐着等礼将备选的名讳呈上来,正儿八经地御笔勾画,正式给孩定名为钰康。
自打孩降生,瑟瑟便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这孩上,怕前世给孩投毒的场景重演,将尚殿的人里外里查了许多遍,但凡有半可疑之,一律都将之调尚殿。
留在钰康边照顾他的,必是来路净的心腹。
天气转凉,怕冻着孩,早早用起了炭盆,沈昭抱孩坐在窗前的绣榻上,见瑟瑟捻着账页一遍又一遍翻检她寝殿里这几个人,宽:“你也不必这么张,前世是我大意了,没早察觉沈旸的狼野心,让他趁隙兴风作浪。如今,定不会让他活着雍州,一个死人,何必这么如临大敌。”
理是这么个理,但关系到自己儿的安危,瑟瑟宁愿多无用功,也不想有未尽之。
她抬眸看向那襁褓的婴孩,一张小脸也只比成人的拳大一,睁着睛,懵懂地看着他们,对这人世间的险恶茫然不知。
为人父母,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孩,这是责任,不容推脱。
“没有了沈旸,万一还有别人呢。”瑟瑟低对人名,殿一阵静默,听沈昭轻轻咳嗽了一声,缓声:“你别费力气了,你这殿里的人可靠着呢,我都查过了。”
瑟瑟的动作猛然一僵,抬看他。
皇帝陛难得有心虚的时候,目光闪烁,偏开,不敢看瑟瑟,:“别折腾了,别累着自己,还有啊,你前几天撵去那几个人,都……都是我安来的,所以值司那帮人才糊其词不敢跟你说实话。”
瑟瑟就算生完孩脑有些迟钝,也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明白过来,倏地抄起书簿朝沈昭砸过去,沈昭慌忙躲闪,那书簿越过他砸上茜纱窗页,轰的一声掉到地上。
钰康仰躺在沈昭的怀里,见两人追逐打闹,以为是逗他玩儿,竟咯咯笑起来,气得沈昭险些把孩扔了。
“这什么孩啊,见他娘打爹,笑得这么,料想大也是个忤逆不孝的。”
瑟瑟一把把他揪过来,怒:“你把孩放!少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好啊,你派人监视我是吧,是这个意思吧,我没冤枉你吧?”
沈昭讷讷:“也不能这么说……我起先就是……就是想防着你娘,她给你的那些陪嫁太麻烦,我想替你解决。后来,这些人用着还算得力,我就心想,放在你殿也不错的。里危机四伏,她们足够机,可以帮你躲过暗箭。”
瑟瑟冷笑:“那你藏着掖着什么?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嘛……你那脾气我还不知吗?可那时候我刚登基,前朝我真把握不住,尤其是这帏,各项势力盘错节,我怕自己应付着前朝琐事,照顾不到后,你会事。”
沈昭垂眉目,掂着儿,可怜兮兮:“瑟瑟,你说我蛮横也好,说我心机重也行,可我真的太害怕会失去你了。我怕噩梦重演,只有时时知你安好,我的心才能跟着安来。你要是生气,要是怪我,那也没错。可你这气能不能消得快一啊,别跟前世似的一连好几个月不让我见儿……”
瑟瑟了气:“你好好跟我说话,别跟我来这,还有,把孩放,你把他举着挡你前面,是什么意思?想让他替你挨打啊?”
她太过清醒,太过冷面无,完全脱离了沈昭的设想,让他一阵阵发懵。
这不对啊。
从小到大,不他了什么坏事,只要他一装可怜,瑟瑟一定会原谅他的。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一招不用了?
他沉思良久,低看看怀玉雪可的孩,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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