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 - 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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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清凉的素菜。

    杯盘碗碟,淅淅沥沥摆了满桌,瑟瑟领着玄宁十分乖巧地候在正厅,等着母亲一起来用。

    候了大约一炷香,兰陵公主来了。

    她今年三十多岁,正是好开到熟艳靡丽的时候,发髻挽,青丝光,簪赤金凤钗,额心描着牡丹钿,脂粉薄敷,角淡扫金粉,转眸顾盼间泛着莹耀丽的光泽,神态慵懒,后还跟了个纤细秀气的少年郎。

    这是近来颇为风光的新,贺昀。

    他只比瑟瑟大了两岁,从前是教坊里鼓瑟的乐师,偶被府大总见着,觉他生得文弱秀雅,人又温静平和,料想兰陵公主会喜,便引,果真一面惊鸿,当即被召帷,连了数月。

    这新鲜劲尚没过,自是日日要腻在一起,就连用膳时都要贺昀在旁布菜。

    瑟瑟准备了满腹的话,可贺昀在,终究说不,只郁郁地低喝粥。

    倒是玄宁,对他母亲边的莺莺燕燕素来没什么好,可偏这一个如此文秀安静,一副小可怜受气包的样,忙着布了半天菜,连汤羹都没沾,还得时不时抬偷觑他和的脸,生怕惹他们不快。

    他放瓷勺,冲贺昀:“要不然你坐一起用吧。”

    贺昀慌忙躬,惶恐:“份卑微,怎敢有这想法?”他意识看向瑟瑟,见她垂着,没有任何反应,稍一斟酌,恭敬:“后院还有些事需要去料理,容告退。”

    说罢,他看向兰陵公主,见公主轻,才端袖揖一礼,缓步退

    待他走后,兰陵公主看向瑟瑟,:“你这几日行的荒唐事娘也听闻了几分……”

    瑟瑟心里一颤,略显张地抬,见她娘不甚在乎地:“你是公主的女儿,原不需要像旁家姑娘那般谨小慎微、扭扭,荒唐便荒唐,谁能拿你怎么样。”

    原本温瑟瑟这不着调且有些嚣张的就不是天生的,是她娘从小惯来的。

    兰陵公主顿了顿,换了副严肃神:“旁的事娘都能纵着你,可唯有一样,与阿昭的婚事由不得你胡闹。”

    瑟瑟嗫嚅:“我不想嫁。”

    “不嫁不行。娘这么多年辛苦筹谋,好不容易把他架在储位上坐稳了,若太正妃不是我的女儿,那不是给别人了嫁衣裳?瑟瑟,你也不小了,该懂些事了。”

    瑟瑟默了片刻,抬:“那你们这跟买卖有什么区别?”

    兰陵公主气定神闲,慢悠悠拿起茶瓯抿了一,说:“这本就是桩买卖,不然我费尽心力把沈昭扶上位是为了什么?当初选他也是因为他母族凋零,后无靠,好掌控,不必与人分羹。他唯一能报答我的方式就是立我的女儿为太妃、为皇后,这个理,阿昭心里明白得很,只有你这傻丫才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

    瑟瑟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这听上去是惠及双方的事,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自然推,可……真的没有问题吗?

    话到这份儿上,连玄宁也听来了,他挠了挠:“旁的不论,你们是这想法,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把嫁给太后,他将来登基为帝,羽翼丰满之后,若是要翻脸,那你们这不是把坑了吗?”

    兰陵公主一笑,鬓边钗环珠辉闪熠,衬得笑容明灿似锦。

    “瑟瑟,你放心。娘既然敢把你嫁过去,早就准备了后招,不怕他将来翻脸。只要大秦江山依旧,谁当皇帝又有什么要?”

    第7章 相杀

    张狂不羁如兰陵公主,这话放,恐怕也只有她敢说了。

    瑟瑟心里明白,她娘是见惯围绕皇权而同室戈的血腥场面,对所谓皇家里的骨早就看淡了。

    当年,她在闺时便是个极有手腕的人。

    那时嘉寿皇帝还只是太。先帝偏姬妾,偏私庶,对嫡的太颇为冷落,朝臣揣圣意,观风而动,看东储位摇摇坠。

    兰陵公主是太胞妹,不甘大权旁落,又恨自己兄弱,便以女儿亲涉朝堂,招揽才学萃的俊彦儒生,暗至朝、府台州衙任要职,为昔年的争储了大力气。

    后来公主的兄嘉寿皇帝如愿登基,争储大戏落帷幕,但兰陵对于朝局的浸,加之兄偏纵,趁势而起,大肆揽权,不过十几年的光,兰陵公主的势力已遍及朝野。

    曾有朝文臣酒后戏言,:“这大秦天公主占其半数有余。”

    这样的一位颠倒乾坤、权倾朝野的公主,能说“只要大秦江山依旧,谁当皇帝又有什么要的话”也不奇怪。

    可旁人未必就能理解了。

    玄宁怔怔看着他娘,许是觉得这话太过凉薄无,抻了想要替他崇拜的太表哥言语几句,被瑟瑟隔衣掐住大,吃痛地“嗷鸣”了一声,堪堪把将要的话咽了回去。

    瑟瑟垂敛眉目,很是温顺乖巧的模样,:“娘说得女儿都明白,只是一时难以适应,女儿想对外称病几日,避见外人,独自安静些时候,兴许自己能想通。”

    兰陵公主凝着女儿看了一会儿,蓦得,轻叹了气,无奈:“也罢,你还小,一时转不过弯也是正常,娘允了,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必心,娘会给你把路都铺平的。”

    瑟瑟勉提起笑容,

    “瑟瑟……”兰陵公主起,走到她跟前,摁住女儿的肩膀,抬手为她扶了扶鬓边玉钗,饶有:“你从未会过权力的妙,所以才钻角尖,总也不来。等你了皇后,母仪天,将权术玩于掌心,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跟至无上的权力比起来,男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直起溺温和地说:“我女儿的厨艺就是好,饭菜很味。”说罢,冲着瑟瑟微微一笑,顺手揪起温玄宁的衣领把他提溜了去。

    自廊庑传温玄宁哼哼唧唧的抱怨声和兰陵公主那气十足的怒骂——

    “你少跟这儿浑摸鱼,上学堂去!明儿我就召国监祭酒来家问问,顺让他把你这几个月的课业都拿来瞧瞧,要是被我瞧有半敷衍,小心你的!”

    瑟瑟偏看着母亲和弟弟渐远去的影,角浅浅勾起。

    她在正厅坐了许久,外面仆从频繁,张罗车,先把玄宁送走,没多时,母亲也乘上车驾去了。

    偌大的府邸骤然安静来。

    等了一会儿,侧廊帘幕轻曳,贺昀走了来。

    他朝瑟瑟躬抬手,白皙的掌心里搁着一把乌铜打造的钥匙。

    “本想等贵女走了之后再放回去,谁知太殿又把您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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