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命

    就在魏家的四魏昭杀死他的大哥与三哥的第十七日后，一封来自都护府的公函终于在早朝上被宣之于众，安西公推魏昭继任都护，魏昭将不日启程，前往金陵面见圣上，受封于朝廷。

    至此，第六代安西都护终于在死后的第四十九日，发丧葬。

    而五年一次的大选，也已经拉开了大幕，各地秀女次第京，倒是叫金陵城向来宽阔的路，都显得有些拥挤。

    坐在车里的苏鸾，却不显任何的烦躁，车窗之外的金陵，闹又繁华，叫她也不由得被这烈的气氛染，即便车行的异常缓慢，也叫她格外喜，只因，能在这繁华里多停留些时间。

    大人今天，心格外的好。青璇瞧着苏鸾脸上从时就没落的笑脸，语气也跟着轻快许多，您这样一直笑着，连殿今早走的时候，都新鲜的很。

    能来，为什么不笑？苏鸾没有看她，只是自己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幔，向外看去，动作落落大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殿费尽心思想叫我一展颜，我若不投桃报李，就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明日秀女们便会住城，此后数月，后上都要为了这事而终日忙碌，我更是躲不得。苏鸾看了一会，便放了帘，重新坐正，那位踩着尸骨上来的新都护，也要册封了，你瞧瞧，前朝后都不得闲，这样的好辰光，也只有今日了。

    说完这话，苏鸾也不待青璇再说什么，便自顾自地闭上睛，向后靠去，闭目养神了起来，倒将青璇的话，全数堵在了肚里。

    她此行往鸣寺，是奉徐贵妃的令，于大选之前，给鸣寺添些香油钱，以保佑诸事顺遂。皇家的寺庙，在京城西郊的护国寺，祈福大礼供奉牌位也都在那，可女和城贵妇却都偏这东郊栖霞山上的鸣寺。

    不为别的，只因这寺庙，早先是为那位刘太妃所修。对于天女而言，儿得继大宝，自己因此母凭贵，得飨香火，是再不能更好的结果了。她们所来此祈求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好前程。

    我却不这样觉得。苏鸾拜过前后几座大殿，已是傍晚时分，使人回报信之后，便决定在此住一晚，明早再回京城，护国寺离京城不过十几里，一日之间能来回几次，日理万机的男人们自然喜那里。可女不同，整日被束缚在家，来礼佛，便是唯一能走走的时候了，这离京五六十里的地方，稍稍耽搁，便能耗上个三五日的时间，于谁而言，都是再珍贵不过了。

    青璇陪着苏鸾在寺庙里走着，禅房树，古刹清幽，确实是没有的景致，也不怪她连忘返，可到底作为心腹，有些煞风景的话，还是不得不说：您如今尚仪，已经是里少有的自在女了。里有多少女，连后的那门，都不能踏来，只有咱们二人，婢斗胆说句僭越的话，您每日前朝后穿梭自如，已然是贵妃娘娘都求不得的了。

    有所得，便必然有所弃。青璇见苏鸾不说话，便知她是将自己的话听去了，便继续，您如今便受不了那墙，日后可怎么办？

    苏鸾知她的言外之意，女官尚有几分自由，来日若当真了后的主，一举一动便都要规矩都要面，她的心意也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说，人是世上最贪心的东西。苏鸾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只希望自己能好好活去，熬过冬天，熬到二十五岁。可没想到，转就境遇大变。也就自然，生了许多的念。一个以为自己今生连掖都走不去的小姑娘，哪里有资格，抱怨自己没有自由呢。

    可您也叫人羡慕。青璇挽了她的手，往台阶上走，您有殿在后，愿意这样纵容着着，便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婢只希望您这份福气，能久久的。

    会的。苏鸾又是笑了笑，即便有一日没有了，我也能关好门，自己好好的过。总不会比在掖那会还差。

    第二日苏鸾在钟声响彻的清晨里山，却不料生了变故。

    不要声。一把匕首抵在了腰间，在重的血腥气之间，苏鸾的第一个念竟然是，这样在画本里都没人写的桥段，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的上了，借姑娘的车一用。

    这样，可不像是借。苏鸾瞧了面吓得惨白的青璇，竟是笑声来，既然同车，便是缘分，您这把匕首可以放了。

    呵。这音是属于年轻的男人的，他说的是极标准的官话，以他持着匕首的姿势来看，这人的量也应当不矮，金陵城的小娘，倒不都是哭哭啼啼的样。

    我带着婢女要回金陵城，不知您，想往何？苏鸾这回乘坐的车，是女官行常用的，青的帷帐和车上，都没有任何的徽记，行走在路上，瞧着便只是个寻常官宦人间的女眷用车罢了。

    巧了，我也要往京城，可见当真是姑娘说的，相遇是缘。他显然是受了伤，说话时，却不显半分，尾音甚至还有些上挑，倒像是来郊游一般，不如，姑娘再赠我杯茶喝。

    公也是潇洒。苏鸾示意青璇给他倒杯茶来，那人却是不接，他坐在自己后，苏鸾也无法瞧见他的神如何，便只能自己拿过那茶杯，微微侧，喝了一给他看。她角度拿的好，能叫他瞧见自己咙确实咽了，却彼此都瞧不见对方的容貌。

    苏鸾这一喝完，那人却是直接拿过了苏鸾手的茶杯，一饮尽，，不偏不倚，贴在了苏鸾方才的印上。

    这动作，实在是太过孟浪。苏鸾克制着不去看他的样，却能在血腥气，分辨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檀气息。

    这是一个行事不羁甚至难以琢磨的贵族公，而且是级的贵族。苏鸾的脑里，终于勾勒后这个连脸孔都没看到的人的模样。

    阿璇，可带了香？一些。苏鸾于是压住方才被他孟浪行径勾起来的怒火，毕竟腰间的匕首，还是真切存在的，声音也温的一如往日，压一压这气味，免得引人注意。

    后的男人想说什么，可直到青璇颤抖着手，把香了起来，也还是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说他一个不慎，被追了几百里的杀手险些得手，侥幸脱险之后，便上了她的车，本以为还要应付一个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女眷，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合作。

    就在她方才端着茶杯的时候，他的角度居临的能看到她发鬓上簪着的金缂丝红宝石钗，和一段藕紫衫裙里来的雪莹莹的颈，还有那握着青瓷杯的三细又白皙的手指。

    一句你不怕我是坏人？几乎要脱而，到底还是压去了，自己这样的行径，还用问吗，自然是坏人了。

    他不能否认，在她吩咐侍女香的刹那，他心的第一丝念竟然是要杀了她，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姑娘实在是聪明的很，这对于他而言，很容易把一个简单的岔路走成这局棋里最不可控的变数。

    但一刻，他便放弃了这个念。故作低调的打扮和车，却是将每一细节都的致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