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巧机辩腹忽作痛，险逃责姨娘终失策

    毫无提防之，厨娘哎呦一声倒在地，惊起一蓬飞尘。

    只见一张腻腻的圆脸上，五官因疼痛而皱在一起，三分狼狈，七分可笑。

    青梅噗嗤一声乐了，很有些解气之意。

    谢知真被谢知方的动作吓了一，拉住他衣袖，：阿堂！

    谢知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不妨事，天塌来自有我来担！

    好半晌，厨娘方缓过气来，暗自纳罕，大少爷年岁不大，为何有这般狠力？

    她傍着李嬷嬷得了这差，就连大小边的丫鬟，见了她也得客气一二，久而久之，养成了不知天地厚的脾气。

    这会被周围的丫鬟婆们笑话，颇觉不来台，不由放狠话：少爷，小的不知错了什么，要挨您这样的打，说句不该说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谢知方从鼻里哼一不屑的气，重又坐回椅上，夹起块八宝鸭品了品，这才不不慢地：你说得对，爷不跟狗说话，没的辱没了爷的份，教人笑话！青梅，去请董姨娘与李嬷嬷过来。

    厨娘没想到谢知方竟真的要去请姨娘，若是把话说开，她这苛待大小的罪名落实，也讨不到什么好。

    她的珠咕噜噜转了转，：这会过去，怕是要惊动了老爷，反倒不好

    她算盘打得门儿清，少爷平时看见老爷，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连话都不敢说上两句，如今听到老爷在姨娘，必定退缩，不敢言声。

    孰料，谢知方笑了笑，拊掌：正好，枇杷，你随青梅一去，将父亲也一并请过来，就说我与有冤屈，求他老人家为我们主啊！

    这个啊字一唱三叹，戏份颇足，厨娘听了，不知为何抖了一抖。

    青梅与枇杷自去不提，谢知真却面带忧。

    谢知方只给她递了个安的神，示意她：一切有我。

    过了一刻钟，门传来喧嚣之声。

    董姨娘虽年过三十，仍旧保持了少女的聘婷段，行如弱风扶柳，笑似照，抢在谢韬之前奔过来拉住谢知真的手，言语殷殷：真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为何不使人直接报与我？人们偶尔懒惰些是有的，绝不敢有意怠慢。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主的，有时候也要宽和大度一些，和他们这起不晓事的斤斤计较，没的辱没了份。言之意是在说谢知真不能容人。

    她用绣着穿蝴蝶的帕拭了拭角：我知我不是你亲娘，你对我总是有所提防，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将一颗心剖来给你们弟俩看，好教你们知，我真的是一儿恶意也没有的！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她的话刚说完，谢韬的脸已经不大好看了，开就斥：一家人，说什么委不委屈，小题大！依我看，谢知方，你就是了！自己胡闹还不够，又来撺掇你！

    谢知真轻咬，开为弟弟说话。

    她受再多的委屈不要，可弟弟是她心上一块逆鳞，她实在受不得他被人非议。

    更何况，此事还是因她而起。

    不想，谢知方端正神，声音清脆：父亲，在训斥儿之前，不知可否请您先回答儿几个问题？

    见董姨娘想要嘴，他看向对方：姨娘既说我们不知姨娘的心，何不当众把话摊开了讲？若是我们理亏，我亲自给姨娘歉，若错在姨娘，自有父亲主持公。姨娘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惧？

    董姨娘被他堵得咬碎银牙，却无话可说。

    谢韬稍缓神，拂袖坐于堂，：你问。

    请问父亲，您踏此屋，是否觉到有什么异样？谢知方问。

    谢韬略思索了片刻，：似乎比外面一些。他看向四周，并未看见冰鉴，皱了眉，云儿，天气如此炎，没有给真娘这里供应冰块吗？

    董姨娘立刻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老爷，这两日地窖里存着的冰块不多，妾自作主张，着您和明堂两边儿先用着，忽略了真娘这里，是妾罪该万死！

    谢韬安抚：这倒也不至于，令采办尽快买了来就是。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他轻轻放过，他看向谢知方：你还要问什么？

    谢知方冷笑一声：姨娘说冰块不多，儿倒有些好奇，不知灵妹妹那里，是否也同这里一般酷难消？

    董姨娘膝只有一女，名唤谢知灵，年方五岁。

    闻言，董姨娘支支吾吾：灵儿这几日不适，所以她那边着实备了一些。

    谢韬确有些偏听偏信，却不是蠢笨憨傻之人，闻言已经明白几分，手指在紫檀木的桌上敲击几，不发一语。

    谢知方又：父亲再看看这桌上的饭，比之的份例，您觉得如何？

    谢韬扫了一，评价：有荤有素，虽说简了一些，也算过得去。

    是吗？谢知方似笑非笑睨了董姨娘一，调喊青梅，青梅，你跟爷说说，这八宝鸭，你了多少银？

    青梅齿伶俐：回老爷和少爷，因少爷说晚上要过来和小一用饭，小十分喜，命婢去厨房加荤菜。厨房的刘娘，就是躺在地上这位，收了婢五钱银。

    哦？爷不了解外面的市价，这菜如若在外面买，是什么价钱？谢知方又问。

    青梅答：最多一钱。

    刘娘自知祸到临，不由磕如捣蒜：小的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求老爷饶命啊！

    董姨娘也甚觉没脸，对李嬷嬷斥：我平日里是如何再三叮嘱你们的？真娘与明堂这两，是比我那还要的所在，万万不可怠慢！如今你们这样的糊涂事，我也没话好说，自去领罚就是！

    李嬷嬷得慈眉善目，弥勒佛也似，闻言躬首肃立：姨娘教训得是，老教不严，亦有责任，老自罚一个月的月例，至于刘娘她顿了顿，想起刘娘昨日送过来的孝敬银，规矩，本应拿了她事之权，可念在她伺候老爷、姨娘及少爷、小一向尽心尽力的份上，不如再给她个机会，罚半年的月例，令她罪立功？

    董姨娘不敢擅专，看向谢韬，诚惶诚恐的模样：老爷，您以为如何？

    谢韬沉片刻，了：好，就这样办。

    一场风波，就这样举起，轻轻放。

    谢知真与枇杷等人甚觉灰心，但这样的不公之事，已不是一回两回，时日久了，也就渐渐麻木。

    谢韬站起，准备离去，临走之前不忘训诫谢知方：你虽然年幼，整日里往宅跑，到底不大像话。有这力，不如多放在课业上，方是正经！

    谢知方规规矩矩地应了，忽然哎呦一声，倒在地，嘴里声呼喊：我肚疼！疼死我了！哎呦！救我

    谢知真容失，急急忙忙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阿堂！你怎么了？

    她转过喊吓愣了的两个丫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