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烟盒里拿烟的动作有生涩,都说戒烟辛苦,但他原本烟瘾就不大,在地区的时候,日复一日的难熬盖过了对尼古丁上瘾的渴求,虽然偶尔也想,但总来说,被迫戒烟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但戒烟复,烟瘾更狠,再戒更难。
烟只有一盒,而季凡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叼着烟的言想了想,将凑近香烟的打火机灭掉了。
“还是不了,”言把嘴上的烟也拿来,另一手将烟盒和打火机一起还给了季凡,“我们有规定,服务期间不能烟。”
言说着,喝了啤酒,酒是凉的,风也是凉的,尽披着外,卷起浪涛的海风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打了个冷颤。
——他很少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看一看这个岛上的后半夜的样。
通常,这该是他被客人们折腾最狠的时候。
他熟悉这个时间里望的颜,却不知,原来当他在床上着汗放任沉沦的时候,外面的夜,竟然这样冷。
手里一空,剩了少半的啤酒罐被季凡拿了过去,他诧异地转,就看见季凡压着他方才喝过的地方,都没一,也仰喝了一……
言的手抖了一,季凡却好像了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沁着夜沉的眸光轻轻地落在他上,“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个‘否则’。”
“什么?”
“违规烟会怎么样?他们会……”季凡低往他脚上看了一,意思不言而喻,话却舍不得再说去。他把烟盒与打火机随手放在了栏杆上,轻轻捧起言微凉的脸,那双雾蒙蒙的眸像是被淡薄云层遮住的月,浸透了虽不烈,却悲伤缱绻的,“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言控制妥当的面表忽然有了一丝皲裂。
他意识地想躲开,但心里也知季凡在怀疑自己,这时候逃了就是盖弥彰,而且季凡温燥的手,的确让他有一不受控制的眷恋。
受了多少苦呢?
当忍耐与承受成为日常,痛苦与年月画上等号,舒服的日跟他没关系,男言,拨过逆鳞,犯过大错,活该永堕地狱,不得解脱。
习以为常的生活状态就是如此,所以他早就已经不会再去思考痛不痛苦、煎不煎熬的问题了。
他活着,就是为当年自己的鲁莽付代价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甚至没有,因为死不了,所以行尸走地活着,别人把他当玩、当工,他就脆把自己放空成一个什么都装不的透明壳。
时间久了,他都忘了,原来壳里面,还装了一颗心。
那颗心里尚有血,艰难地裹着他最后的信仰,而那个信仰如今捧着他的脸,一句话,就将他几年来自欺欺人筑起的、自以为不可摧的厚重堡垒击碎了……
言闭上睛,任凭一滴清泪划过角,他丢盔卸甲,不再抵抗,任凭悸动破茧而,带着的血,遍他早已冷透的全,“你想知吗?明天,我带你看看。”
季凡颤抖的手指轻轻掉他冰凉的泪,他想抱抱他,更想说什么安他,但最后,季凡只指了指栏杆上的啤酒罐,压酸胀涩然的心悸,轻声问他:“还喝吗?”
“嗯?”言直而密的睫上沾了一泪,脆弱地轻颤了一,他睁开,黯然的目光对上季凡温柔而沉定的笑意,听见他既平静又温柔地对自己说——
“我陪你。”
“你可以喝醉。这一次,有我抱你睡。”
一个人的借酒浇愁,变成了两个人的不醉不归。
季凡从前很少喝酒,但酒量从小就比言好,言喝到途不省人事,睡到最后日上三竿,睁开睛的时候,果然是在季凡怀里。
男朋友陌生又熟悉的味淡淡地包裹着他,四目相对,他从宿醉清醒,猛然想起昨夜带着疯狂的、自般的快说的那句话,一夜过后,他就后悔了。
只是三天的男朋友,这是他偷来的时光,他为什么要在这三天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对季凡这么残忍的事?
季凡昨晚对他的事已经不是试探了——那本就是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佟诺林,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敢承认,所以才小心翼翼隐藏着、压抑着可能已经就要被爆了的绪,陪他度过这三天。
他甚至觉得,在季凡的心里,这人很可能已经给这三天加了一个恰当的定位——缓冲适应期。
以他对季凡的了解,他的男朋友平时虽然温吞端肃,但办事向来走一步看三步极有主意,所以季凡虽然嘴上不说,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来,但就像在他不知的时候找晁锡要烟一样……他既然认定,就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季凡一定在打听,怎么才能把他捞去。
但最后……只会得到他是“禁售品”的结果。
从这发,让季凡看看他一天的生活和“工作”,在整个过程编一个合合理的故事,借此打消季凡的猜测,对季凡证明他的确“不是”佟诺林,或者让季凡因为他的不堪知难而退,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可是……他亲经历过希望被打碎,知那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疼痛,如今,换到季凡上,他舍不得。
心里,一顿早餐就吃得心不在焉,直到坐在对面的季凡忽然说:“好好吃饭。你反悔,我们可以别的。”
他抬,看见季凡正在切一块熏鸭脯上的和——那是他曾经很喜吃的东西,也是季凡习惯的事,如今再见却恍如隔世。他的故意不由得微微一滞,盖弥彰地抿了嘴,“那您也不要去打听,可以吗?”
乎意料地,季凡竟然直截了当地说了“不行”。
他将切好的瘦放言的餐盘里,抬起,那张脸清净,眸光跟此刻疏朗的天空一样澄澈,坦然而定,“我了解了才能规避,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因此伤害你。”
季凡那样平静,从容镇定的样,分明是已经接受了前这个为“言”的自己,拿定了主意要跟他一起承受一切。
言想不起来昨晚喝醉后有没有什么不该的事,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也想不明白季凡是如何在短短几十个小时里就说服了自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已经如此不堪的前男友,他当然也有悸动,但更清楚这份已经是他不拥有的痴心妄想,清醒地受成为执念的在终于有机会重圆时,被自己亲手推开,即便季凡的目光那样温和,他还是被了一。
“三天的缘,哪有机会再谈什么以后?”他偷偷咬破了尖,彻骨的疼痛,他将季凡切好放过来的熏鸭脯放在了一旁待撤的盘里,疏离克制地笑了起来,“抱歉,我不吃鸭。”
“你觉得我是在找相同,还是在找不同?”季凡轻轻叹了气,放任温吞又无奈地笑起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言喝了温的甜,他看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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