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别墅区的哨岗前,一个瘦的男孩着兜,把那张皱的名片递给保安。
“你——”褚玉瘦而黑,一灰扑扑的大衣拖到脚面,像个街面上的小混混,保安不相信他和这里住的人能有关系,不肯放行,“得了吧,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保安咬定他那张宋晋琛的名片是捡的,要么是捡的。褚玉恼得很,他不想给宋晋琛打电话,可怜地去求对方允许他再去伺候一回。他孩气地执拗着,宁愿一步一步走到宋晋琛面前,要是宋晋琛羞辱他,他转就走,找别人卖去——不,他已经有了更值钱的东西,不愁没有恩客。
正拉扯着,保安忽然一探,远来了车,一甩手丢他,去摁通关闸的开关。红白相间的反光杆抬了起来,褚玉踢飞一块石,退到路边避让。
宋晋琛正从一场饭局上来,支着手肘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司机了声:“宋总,那个……”
“嗯?”宋晋琛掀开。
司机腾一只手指了指侧前方,很会察言观地注意到宋晋琛脸上的表变化,减慢车速,在宋晋琛令停车时,恰恰好地停在了褚玉面前。
宋晋琛降了车窗,夜风得他微微眯起,他看见原本愤似的踢地的褚玉愣在原地,傻呆呆地望着他,脸上有一瞬间委屈又恼怒的神,又被隐去。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宋晋琛问,“过来。”
褚玉涨红着脸,着兜挪过去,磨磨蹭蹭地在车门前踌躇:“我……”
“上车。”宋晋琛言简意赅。
褚玉拉开车门钻去,车重新发动,褚玉没来得及绑安全带,一歪到宋晋琛怀里。
“这么晚,投怀送抱来了?”宋晋琛说。
“谁投——!”褚玉气得一窜,咚的一声磕了脑袋,疼得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嘶……”
宋晋琛看他炸了的小鸟似的好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刺刺的脑袋。
褚玉梗着脖挣脱来,恶狠狠地说:“是又怎么样!”
他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小空间里,宋晋琛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神也多了一抹自己都不知的溺。
“你就说,就说要不要吧!”褚玉破罐破摔,把自己也摔在后座。
宋晋琛挲着,像在度量他的价值,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要是不要呢?”
褚玉愣了一,不声不响,一扭就去抠车门,是买卖不成就要立走人的架势。因上就要到家,那车门忘了落锁,真让他推开一条,报警系统滴滴直响。宋晋琛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拽碰上车门,也把褚玉抓回怀里来。
“不要命了?!”宋晋琛也有过些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儿,倒真没碰见过这么烈的,宁折不弯,一气都忍不吞不了,“坐着!”
褚玉梗着不动,后槽牙咬得使劲,颌鼓结的肌廓。他有一副漂亮的颌骨,线条畅绷,炭笔勾来的似的。宋晋琛一只手捧起他半张脸,才摸到他抿的嘴也在颤,拇指上去,脸颊了一块。
宋晋琛最见不得人哭,哭是走投无路的懦夫行径,当心里便生一丝不耐烦和轻蔑。但褚玉咬着牙一声不发,一副隐忍到极的样,使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宋晋琛大学时学的是金,也对心理学兴趣,但也只不过肯读《学三论》这样的“风月之作”,里提过一个概念:少女会对第一个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产生特殊的依恋与攻击。
这男孩儿一定是在别受了委屈,而自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他在无意识地依赖自己。
宋晋琛终于了然褚玉这些古怪反复的行为逻辑,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寻到了枯燥人生的新目标——这样一个可怜的漂亮小怪,如果能从到心归顺于他,是比日复一日地作恶赚钱更有趣多了的事。
“不哭,”宋晋琛动作温和地抹了抹褚玉的脸颊,“谁给你委屈受了?”
褚玉一僵,抖了一阵,果然安静来,但仍不肯说。宋晋琛低吻吻他的窝,漉漉的,吻到鼻尖,褚玉抬起了,把嘴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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