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在等人问,等孙毓问。我知。就算没人问,孙毓不问,她也还是会继续说去。我知。
孙毓没问。秀秀自己说:“他那时候成绩很好的,可惜……”
我吃,喝,一言不发。我的故事还有什么好讲的,讲来讲去还不是那么几段,那么几句。起因:我和副教室搞师生恋,搞同恋,经过:我们被人搞,被告发,结果:副教授被搞死了,我被搞神经衰弱,戏剧化修饰一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众叛亲离。
我想听听这段故事还能被怎么叙述,她会怎么讲。
秀秀讲:“可惜在学校里因为问题了纠纷,他们那时候风气不像现在这么开放,现在同恋稀松平常,还很时髦,以前会被人有镜看待的,他睡着的时候会噩梦,说胡话,很可怜的。”
这世界上要是真有神,那神应该同时拥有战神的衔,关于她的雕塑应该爬满瘟疫和蚤,布满腐和秃鹰,让人一看就知她有多危险。不要接近。
秀秀摸我的背,虚假意,手心倒是的。
我笑笑。孙毓看我,问我:“怎么话都被秀秀说完了,你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的睛底黑沉,却很明亮,我觉得他看穿了秀秀的伎俩,我觉得他看穿了我们这桌人的关系,这让我觉得放松。我耸肩膀,要我自己说,那我就再说一遍吧,我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说给你们听,说得你们耳朵里都了茧,再也不想听,说得你们讨厌它,憎恨它,想到它就心里反胃,想到我就心里反胃,说到你们觉得我变成祥林嫂,说到你们开始痛骂我:世界上痛苦凄惨的人比比皆是,你又算老几?
“我和学校里一个副教授谈恋,被人发现了,副教授丢了工作,我退学了,就这样,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说。
孙毓说:“说不定也不是坏事,假如你没退学,说不定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说不定我们不会遇到了。“
“你觉得遇到我是好事吗?”我问孙毓。
业皓文说:“我去烟。”
秀秀喊住他,笑眯眯地问:“菜上齐了,你看要加什么吗?”
业皓文笑着摇摇,他临走时给我使了个,我心领神会,正打算也找个借走开。秀秀忽然把我的手机回来给我,说:“一直有电话来,你存的是友谊宾馆。”
因为看演,我的手机开了静音,一直没调回来,我一看,确实是友谊宾馆打了三通电话过来。
我说:“是我的客,找我买东西。”
秀秀双手叠,放在桌上,轻飘飘地看着我,曼声说:“你好神秘,有好多秘密哦,每次见到你,我都像在拼图。”
我拿着手机站起说:“你们吃吧,这个客来了三通电话了,应该着急的,我先走了。”
秀秀不舍地拉着我:“这就要走了?你才见到我表哥吧?你也很久没见到阿文了吧?上次见是一个月之前了吧?那时候你脚还不方便,上次就是在友谊宾馆吧?”
我起了疙瘩,秀秀握我的手,仰着脸看着我,继续温柔而和缓地讲着话,红红的嘴开启,闭合,又开启:“阿文认识你的这个客吗?”
我摇。
“那我认识吗?”
我还是摇。秀秀说:“这么晚了,这个客不用回家的吗?他的老婆孩不会等他的吗?”
她的话里藏了好多针,一又一地往我上刺。我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我说:“加班吧,可能。”
秀秀盯着我,笑着,说:“我发现男人都喜用加班当作逃避的借,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孙毓哈哈笑:“我作证,阿文最近是真的一直在公司加班。”
秀秀不看他,摆筷,一放到另一的左边,又把那一移回右边,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友谊宾馆又来电话了,我接了,我说:“我上到。”
秀秀看我,一个冷的笑。我和有妇之夫上床,我罪大恶极,她就是那个夫的妇,她有权判我死刑。
秀秀说:“玩得开心哦,多赚。”
我舒一气,我想走,但是我重新坐了,我有些话想说,我说:“这个人业皓文不认识。”
我看孙毓,对秀秀说:“你也不认识。”
火锅汤煮得很,桌上很多菜,没人动筷,孙毓只喝,秀秀看着那锅汤。
我说:“人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吧?朋友,家人,人之间谁能保证一秘密都没有?可能我的事大家知了太多了,就觉得我还有秘密,怎么可能,这不正常,不应该。就好像一个人他经常能脱光自己的衣服,他的工作可能就是脱掉自己的衣服,久而久之,大家看到他,看到他上穿着衣服的时候就会奇怪,就会想,这个人吗穿着衣服呢?原来他还知羞耻?”
秀秀还在她的筷,一声不吭,耳朵红红的。
孙毓说:“我发誓我真的不知你的任何事。”
我了,我相信他,我对他说:“我退学之后就回了家,家里人不接纳我,觉得我丢了他们的脸,我们家里,我爷爷,我爸爸都是医生,自然而然地,我从小就被当成医生来培养,但是我没能完成家人的这一期望,不仅如此,我还成了大学里的丑闻,笑柄,我爷爷以前在那所大学教书,我爸也是那所大学毕业的,我的很多老师都认识他,我妈把我赶了家门,他们和我断绝了关系。”我看秀秀,“你知的吧,我的这段经历,你知我这么多事,怎么会漏掉这一段呢?我落街,无家可归,我走到家里附近的河边,我小的时候,夏天最喜在那里游泳,冬天喜在上面冰,我想在那里自杀。但是因为我胆太小了,没能自杀成,我跟着人去跑船,有一天,我看新闻看到那个和我谈恋的副教授江自杀了,我知不是我的错,肯定不是,我找过他的,我还想和他在一起,是他说我们没有可能了,让我不要他,好,那我走,我不他。不是我死的他。
“我跑了近十年船,不是说时间能抹平一切吗?不是说家人都是血于吗?我以为我能回家了,我找回老家,我的家人搬走了,我找其他的亲戚,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骂得狗血淋,他们说我毁了我爸的前途,毁了我妈的后半生,害了我弟弟一辈,在他们的生活圈里,我是同恋,我害死了一个副教授,我罪大恶极,他们会永远抬不起来。我还是找到了他们的新家,我躲在楼的园里,我看到我弟弟带着老婆孩来探亲,小孩儿三四岁了吧,会走路了,我偷偷给他一糖,我走了。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去酒吧喝酒,偷了别人的孩的满月照,我留着自己的旧手机,留着自己的旧号码,假装我还有家人,假装我还是某个家的一分,假装他们还会想到我,打电话给我。我和很多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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